等到雀不飛睡夠了,終于舍得回到自己的小馬車上。
燕小钗擡頭瞥了他一眼,“去哪裡鬼混了?”
雀不飛嘿嘿一笑:“就是找了個金窩睡覺。”
燕小钗哼笑:“那你怎麼又回來了?”
雀不飛砸砸嘴道:“金窩銀窩,不如家裡的狗窩。”
燕小钗瞧他嘴貧,隻是嗤笑一聲,便不再追究。
“走到前面的三通路,我們就要和沈隐通他們分道揚镳了。”說到這裡,燕小钗打量着自家師弟的神情。
“你不去跟他告個别?”
雀不飛往嘴裡丢了一顆幹炒花生米,不由得往窗外看去。
沈灼的馬車就在不遠處,馬上就要到達前面的分岔路口。
如果現在什麼話都不說,就即将分道揚镳。
他始終什麼都沒做。
動也不動地靠在車廂上,視線卻始終從簾子的縫隙裡去注視身後的馬車。
隻見,那輛馬車在分岔路口調轉了車頭。
朝着那條看不見盡頭的山路而去。
這時,雀不飛心底有種異樣的落空感。
不知道是不是看見金窩走遠了,心裡有些空落落的。
“這家夥竟然什麼都沒說,冷漠無情。”雀不飛心想,收回自己的視線,不再去看。
他又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金窩銀窩,不如家裡的狗窩。”
燕小钗瞧着他那黯然神傷的樣子,不由得用手中的肉幹兒去砸他。
試圖将那人喚回神志。
雀不飛被砸痛了,連忙将那肉幹兒撿起來叼進嘴裡。
“嘿嘿,小钗,沈灼這次給了咱們多少錢?”
燕小钗伸出五根手指,一切都不必言說。
雀不飛下巴險些掉下去,震驚之後,驚訝道:“我去,這沈灼是真的有錢。”
燕小钗笑了笑,“再有錢也跟咱們沒關系。”
“小钗,接下來你打算去哪?我想着回樓裡看看,你跟我一起吧?”雀不飛突然道。
燕小钗點了點頭,“嗯,也好。正巧帶着石榴去找籠玉那丫頭看看。”
雀不飛挑了挑眉,納悶道:“小石榴怎麼了?身上有啥毛病?”
燕小钗看了一眼身側熟睡的薛十六,輕聲道:“頭疼症,有時候還會夢魇,說是從小就帶着的病症。”
“哦,籠玉肯定能看出點什麼來,别擔心。”雀不飛安撫道。
刀客再次看向窗外。
他和沈灼成功的分道揚镳了。
他們也注定會分道揚镳的。
他和沈灼從來都不是一條路上的人,短暫交彙過後就要相互分離。
雀不飛擡起頭,看着遠處高飛的鷹隼,轉眼已經不見。
鷹隼快速劃過的枝頭上,一條枝頭上擠滿了依附在一起的麻雀,抖掉了不少枝葉。
雀不飛的眸子沉了沉,不知是不是短暫結束了一段驚心動魄的旅途之後,都會産生這種格外的惆怅。
他們要回彈指樓。
走了許久的陸路之後,便要換成水路,這樣到的會快一些。
水路也鮮少有土匪生事。
燕小钗打點了一下镖局的兄弟們,跟他們互相告别之後,便隻剩下了他們三人。
他們三人站在渡口眺望。
這裡最近的水路都被一家商戶給買斷了,他們想要抄近道隻能先走這裡。
雀不飛和燕小钗在薛十六的随意喬裝改扮之後,便按照流程買了船票,踏上這一趟順風船。
“诶,你們幾個可算是沾了貴客的光,這船可不是什麼時候都會開的。”
“這次不要來回亂跑,沖撞了貴客,到時候你們刻負不起責任。”
船員不斷地囑咐着被領上船的一行人。
雀不飛跟在隊伍的最後面,卻還是聽出了他那不屑的語氣。
于是,忍不住開口對燕小钗道:“喲,這貴人倒是多事,不如先找個好醫生看看病吧,見到我們平頭百姓就活不下去了這也不是一回事啊。”
燕小钗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不要多嘴。
就在這個時候,雀不飛注意到身後的兩個男人扛着大包,就那麼猛不丁被人撞了一下。
忙不疊就要摔倒。
刀客幾乎是下意識反應了過來,連忙上前幫忙。
結果還不等他出手拖住,那布衣就一個轉身穩住了身形。
注意到他,布衣男子哈哈一笑:“多謝小兄弟。”
雀不飛嘴裡叼着一根甜絲花,砸吧了砸吧道:“大哥,小心點啊,這船身剛起步,不穩當。”
“你們搬着這麼多東西,是要去哪邊?”
布衣男人道:“我們是從惠陽來的,要去豐饒縣投奔親戚的。”
雀不飛一臉了然地點了點頭:“哦,是周良道的豐饒縣?”
“那邊好啊,風景好人也好,還有個清風明證的父母官啊!”
布衣男人連連點頭:“對啊,那邊生活好,我們這才去投奔的。”
雀不飛幫他将東西擺好,揮了揮手便去找燕小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