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徐向之說,從褲兜裡掏出手機。
加完微信,徐向之啟動車子:“走了,再見。”
“再見,路上注意安全。”
等到徐向之的背影看不見了,張風奇才轉過身。
“咔哒”一聲,大門關上了。
連着下了兩場雨,氣溫降下來了。
這幾天天氣不錯,明明約張風奇出去釣魚:“哥,基地團建,可以帶家屬,你跟我一塊兒去呗。就東邊那個大水庫邊上,露營,釣魚,燒烤,很好玩的。”
張風奇正在用大号的噴壺給花澆水,一邊澆一邊用語音回明明:“我是你什麼家屬啊?不太合适吧。”
明明用很響亮的聲音說:“你是我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張風奇被逗笑了,可還是拒絕道:“不行,你們都是同事,我去湊什麼熱鬧。你知道的,我社恐。”
明明哎喲一聲,撒嬌道:“哥,你就去呗!我們團隊都是年輕人,跟我一樣逗比,去了也不讓你說話,你樂意玩兒就一起玩兒,你要不樂意,大家也不會打擾你,你就跟我玩兒就行。”
張風奇正在想要怎麼回,明明又說:“我老大都同意了,還說你做飯好吃,讓你露兩手呢!”
張風奇婉拒的話都在嘴邊了,話鋒一轉,道:“真的啊?”
“嗯。騙你是小狗。你來呗,明天早上八點,我去接你。”
稀裡糊塗就這麼約好了。隔天張風奇起了個大早,天氣很好,窗外白雲遊動,樹影婆娑,一派歲月靜好的模樣。他和往常一樣,起床先去關照自己的花朵。
自從徐向之上次來幫他修剪過後,花的長勢遠超他的想象,不到一個月便又結了許多新的花苞,有些甚至已經淺淺打開了。
他掏出手機,對着花園咔嚓拍了兩張照,然後發到朋友圈。
他的通訊錄“洗”過一遍,留下的朋友不多,過了一會兒才開始有人點贊。有人私聊他,關心他的近況,張風奇一概沒回。他回房間洗漱,換衣服,今天出去玩,他穿得輕便簡單,白色T恤,休閑褲,搭一個柔軟的衛衣外套,看上去像個青春洋溢的大學生。
在花園等明明的時候,張風奇發現徐向之給自己的朋友圈點了贊,還評論道:“養得不錯。”
張風奇牽起嘴角,内心泛起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漣漪,他回複徐向之:“多虧了徐主任,改天請你吃飯。”
徐向之很快回:“我就不用了,多給花吃點吧。”
張風奇忍不住笑了:“那不一樣,人吃人吃的東西,花吃花吃的東西,我總不能給花吃大魚大肉吧。”
這一條徐向之沒有回複,可能是不知道怎麼回複。
倒是明明在底下湊熱鬧:加我一個可以嗎?我也想吃大魚大肉。
等了一會兒,徐向之依然沒有回複,張風奇收起手機,開始專心等待一行人的到來。
半小時後,明明到了。
他把電三輪開到張風奇的門口,大力按響喇叭:“哥!”
張風奇老遠就看到他了,隻有他一個人,開着那輛掉漆的老式三輪車,張風奇往他身後看了看,沒有看到其他車輛的影子,一時間心裡有點失落。不過他很快把這陣失落壓下去了,或者說忽略掉了,站起來對明明揮揮手:“早啊明明。”
明明跳下車,親熱地跑向張風奇:“早啊早啊。你在澆花啊。”
“嗯。”張風奇放下噴壺,“看看,我這花養得怎麼樣。”
明明頓時化身養花專家,全方位對張風奇的花評價了一番,總結就是:養得非常好。這本來就是T城花農養殖的示範品種,或者是經過無數次實驗最終保留下來的優秀品種,适應性強,抗病性好,随便養都能養活,要是再細心呵護,她會像一個溫柔的少女一般對你展現毫無保留的美。
張風奇很滿意,自誇道:“看來不久我就能成養花專家了。”
“我說過,養花會上瘾的,沒說錯吧。”
“沒錯。等春天來了,我打算再買幾顆繡球,靠牆根擺成一排……”
明明開車載着張風奇,去到他們事先約好的白馬水庫。
徐向之帶着其他工作人員已經先到了,說是要去擺好場地。張風奇聽着耳邊呼呼的風,好奇地問:“這麼講究啊,要擺什麼樣的場地呢。”
明明說:“搭帳篷,把桌椅支起來,然後把吃的放上去——我們一早起來去鎮上買的,有水果,蛋糕,零食肉幹,還有鹵料,哦對了,還要把燒烤架搭起來……”
“聽起來很不錯。”
“那當然,我們要玩到下午才回去。還買了瓜子撲克呢,一會兒鬥地主,哥你牌技怎麼樣,或者我們玩跑得快,鋤大地……”
十分鐘後,他們抵達白馬水庫。在水庫岸邊不遠處已經搭起了一頂帳篷,帳篷延伸出去的天幕下還有一張折疊桌、幾把折疊椅,幾個人圍在桌子旁邊,正在擺放零食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