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B市,兩人在火車站附近随便開了一個旅館,當天晚上張風奇就去了他爸的工地。
鄧建明說不打擾他,實際上一路都悄悄跟着張風奇。他看見張風奇進了工地,直奔他爸的辦公室,他爸不在,隻有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張風奇問那人張某某在不在,那人說:“不在,你是誰?”張風奇很冷靜,說我是他兒子,剛高考完,來找他玩。
那人恍然大悟,仔細看了看張風奇,還真長得跟張老闆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他關心地問張風奇,怎麼一個人過來了啊,也不提前跟你爸說聲,他這幾天休假,不在工地。
張風奇說:“想給我爸一個驚喜,好久不見了,而且我高考考得不錯,想盡快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叔叔,你能告訴我我爸現在住在哪兒嗎?”
男人上下看了他幾眼,心裡有點疑慮,可也沒多想:“我還真不知道。不過有個人知道,我打電話幫你問問啊。”
最後問到了地址,張風奇記在一張紙上,禮貌地告别男人,打車去了他爸現在的家。
鄧建明見張風奇出來的時候怒氣沖沖的,一副閻王爺附身的樣子。他打了輛車跟在張風奇身後,特意發信息提醒張風奇,讓他不要太沖動,殺人犯法,你媽在泉下知道也不會安心的,雲雲。
最後車在一個高檔小區停下了,鄧建明匆匆下了車,緊緊跟着張風奇。
張風奇搭電梯上到六樓,在一扇貼着大紅對聯的門前停下了,他按門鈴,按了好幾下才有人來開門。
門一開,是張風奇他爸。
他爸見兒子找來,第一反應是詫異,然後是心虛:“奇奇……”
張風奇二話不說,一腳踹開門,狠狠一拳砸在了他爸臉上。他爸早發了福,行動有些笨拙,被打了一拳還沒反應過來:“你幹什……”
張風奇又是一拳,毫不客氣。拳頭像雨點一樣落在他爸頭上、臉上,可惜張風奇這段時間削瘦很多,拳頭的力量也減弱了,始終沒有重傷他爸,最後他爸反應過來了,開始反制了,父子兩人就在地闆上扭打了起來。
張風奇的青筋暴起,一拳砸得比一拳狠。
這時卧室的門開了,一個穿着睡裙的女人驚惶地走出來,張風奇看到她的臉,一下子愣住了,也忘了繼續打他爸了,一張臉白得發青。
這個女人,是吳秘書。
他爸把張風奇推開,壓在身下,怒道:“你幹什麼!你瘋了?!”
吳秘書掏出手機,要報警,被他爸一嗓子喝住了。
“你……”張風奇的心簡直要碎了,一瞬間,對他媽的心疼、愧疚,對自己曾經喊了這個女人“阿姨”,還為她說過好話而感到強烈的懊悔,他看着他爸,表情是傷心到極緻的扭曲,他顫抖着唇質問他爸,“你對得起我媽嗎……”
他爸的表情一滞,眼神閃躲:“你不了解情況……”
事到如今,他還在找借口。張風奇不知道哪裡來的牛勁兒,一個翻身把他爸壓在身下,死死掐住他的爸的脖子:“我掐死你!給我媽報仇!”
吳秘書尖叫一聲,上前扯張風奇:“住手!救命啊!殺人啦!!”
張風奇一邊壓着他爸,一邊用盡全力掐他爸的脖子。他爸拼命掙紮,一隻手試圖掰開張風奇的手,一隻手到處摸來摸去,尋找趁手的工具,終于,他碰到牆角擺着的花瓶架子,用力一扒,架子上的花瓶掉下來,碎了一地。
“啊啊啊!”吳秘書哇哇尖叫,一邊大喊一邊找手機要報警。
在門口蹲守着的鄧建明見情況不妙,再這麼吵下去非把鄰居都吵出來不可。他弓着身子,一閃身進了屋,把門關上,上去拉張風奇:“住手!一會兒真掐死了!”
張風奇動也不動,他爸滿臉通紅,已經開始翻白眼了。
吳秘書見又進來一個男孩兒,吓得縮在牆角,打算神不知鬼不覺地報警。鄧建明眼明手快,沖上去搶了吳秘書的手機,警告她:“你就那臭小三兒是吧?勸你老實點,否則一會兒我哥倆兒一塊兒揍死你!”他罵了一句臭婊子,然後上去把張風奇拉開。
“松手!快松手!”鄧建明急死了,死命地掰張風奇的手,“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你媽想!她這麼多年忍辱負重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你能健康成長?!你就這麼把他打死了,你這輩子就完了!你媽不會開心的!”
張風奇把最後一句話聽進去了,松開他爸,跌坐在地上,重重地喘着氣。
他爸用最後的力氣翻身起來,跪在地上邊咳嗽邊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
這時吳秘書手裡握着一把刀出現在大門口,臉上有哭過的痕迹,她還是怕的,怕這兩個年輕氣盛的小孩兒真在這裡鬧出什麼人命來:“你們等着,我已經報警了!老張、老張,你沒事兒吧!”
鄧建明一聽說報了警,趕緊拉着張風奇站起來:“快走!”
他扶着張風奇往門口走,吳秘書握着刀,吓得睡裙的帶子都掉下來了,露出白花花的胸脯。
鄧建明啐了她一口:“不要臉的賤人!搶别人老公的爛婊子!你瞅瞅你那賤樣兒,真是賤極了,你連雞都不如!”越說越氣,心想這一趟不能白來,整得來一趟這b養小三還毫發無損了,他松開張風奇,撸起袖子說,“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誰知一拳還沒打出去,旁邊的張風奇出手了,一腳把吳秘書踹翻在地,跪下來啪啪扇了她兩巴掌。
鄧建明張大嘴,罵了一句卧槽。轉念一想誰打不是一樣啊,就走開,等張風奇打完再開門。
吳秘書的刀掉了,也反抗不了,隻能被動的挨揍。
張風奇抓着她的頭發,狠狠把她的頭往地上磕,吳秘書哭着求饒,張風奇就是不停,最後鄧建明眼瞅着夠了,别真給打死了,便小聲提醒張風奇:“夠了夠了,别打了!要打死了!”
張風奇咬着牙,呸呸往吳秘書臉上吐了兩口唾沫。最後抄起桌上的魚缸,連魚帶水全澆在了吳秘書的臉上。
吳秘書就跟掉在地上的魚兒一樣,躺在地闆上一邊抽搐一邊嘴巴一張一張地往外吐水。
鄧建明拉開門,讓張風奇趕緊走。
跪在地上咳嗽的張風奇爸這會兒終于緩過來了,喊張風奇:“奇奇……”
張風奇像沒聽到似的,頭也不回地走了。
“哐”地一聲,門在身後重重阖上。
鄧建明心有餘悸:“咱是不是下手有點太狠了。”
張風奇一言不發,徑直往電梯的方向走。
鄧建明趕緊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