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仰勾下墨鏡側頭看他:“我靠了,你這話跟我老師說得一模一樣。年叔叔,你是個寶藏叔叔吧,我覺得有時候我們審美很相似啊。”
紅燈亮了,席年刹車等待。他看向紀仰,說:“所以你這幅畫要表達的含義,是不是說,信仰高不可攀,遙不可及,如夢似幻,不應落入現實。而現實則是柴米油鹽,家長裡短,平凡普通,不應升為信仰。現實是現實,信仰是信仰,他們之間永遠隔着一道天塹,不能融為一體。一旦信仰落入現實,就會幻滅。”
紀仰聽愣了,他的想法和席年說得非常相似。
“是啊,你不這麼認為嗎?”紀仰問。
綠燈亮起,席年緩慢過斑馬線,說:“我和你想的一樣。”
紀仰咂摸出了一絲其他的意味,問:“你有信仰?”
席年:“當然。”
“是一個人,還是别的什麼?”紀仰。
“一個人。”席年。
“誰啊?”紀仰的好奇心升到極點。
席年:“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偶像。”
“所以是誰嘛。”紀仰抓耳撓腮。到底誰能讓席年這麼喜歡,甚至奉為信仰。得是多麼神聖的存在,多麼美好的人。心裡忽然就有點不舒服了。
“不告訴你。”席年。
紀仰翻了個白眼。氣呼呼地把墨鏡戴上:“切,我才不稀罕呢。你有信仰,我還有死忠粉呢。”
“誰?”席年。
“我、不、告、訴、你!”紀仰咬字很重。
席年輕笑一聲。
紀仰:“人家可稀罕我了,隻喜歡我一個人,用很浪漫的方式跟我表達喜歡。”
“你别被騙了,微.博上很多假粉,可能是騙你福利的。”席年提醒道。
紀仰撩了一下頭發,說:“誰說是微.博上……算了。不跟你多說,你這種又窮又俗的人不懂有錢人的浪漫。”
席年無奈一笑。
紀仰看着前方的路,忽然問:“所以你真的不會和你那‘信仰’見面嗎?”
席年不假思索:“不會。”
紀仰想起來上次席年說,不想和對方面基的原因是怕對對方内在很失望。于是他說:“那萬一不會失望呢?”
席年笑了一下,說:“那萬一他對我失望呢?”
“也是哈,”紀仰自言自語,“為了避免對彼此失望,還是不要面基比較好。”
他的過去,不希望被【西裝狂徒】知道。一旦知道可能就沒有那麼喜歡他了。
席年側頭看了他一眼:“你别想這麼多,眼前的苟且才是真實的,過好現下的生活。”
紀仰:“那萬一有一天要你做選擇,讓你在信仰和現實當中隻能選其一,你怎麼選?”
“我不會遇到這種問題。”席年說這話的時候很自信。風吹着他的頭發,側臉沐浴在陽光下。
紀仰聳肩一笑:“也是,你這麼窮,也隻有别人選的份,沒有你選的份兒。”
席年目光望向路的盡頭,無數車輛從眼前駛過,眼裡盛着自信與驕傲。
·
安澤語坐在出租車上給周秀軒打電話:“媽,席年哥哥他、他、他……”
“好好說話,他怎麼了,他沒和你一起出去吃飯嗎?”周秀軒坐在沙發上,傭人在給她修腳指甲。
何止是沒一起出去吃飯,連一起看展都沒有待夠一分鐘。安澤語委屈極了,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哽咽地說:“他被一個妖豔賤.貨勾引走了。他們在樓道接、接吻……”
周秀軒一頓,一腳踢開傭人。擰着眉問:“哪兒來的妖豔賤.貨?”
“我也不知道……嗚嗚嗚。而且還是一個女人。”安澤語眼圈都哭紅了。
“什麼?!席年不是二十幾歲就出櫃說喜歡男人嗎?”周秀軒聲音都尖利了起來。
安澤語:“席年哥哥不喜歡乖的,他喜歡騷的!”
周秀軒也有些驚訝,席年看着那樣一個一本正經端方闆正的人,竟然喜歡騷的?随即又有些怒其不争,壓着怒氣,冷靜下來說:“别哭。這件事你先别告訴席年父母,假裝說和他接觸很愉快。總之千萬别讓他父母知道他和一個女人厮混。要知道,比起乖巧懂事的男孩,席家更願意要一個女孩,哪怕是個來路不明的妖豔賤.貨。”
安澤語哭得更大聲了。
周秀軒呵斥他,但也心疼這個兒子。趕緊說:“好了好了,媽媽給你想辦法。你告訴我那女人長什麼樣,我找人毀了她。”
“我、我沒看清,”安澤語擦掉眼淚,随即又說,“但我可以看入場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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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仰和席年下車以後往六樓走。紀仰穿着高跟鞋走樓梯有點累,在還有幾步台階的時候,紀仰一把拉過席年的衣領,兩人撞到了牆上。
他本來想讓席年背他上去,但是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臉,紀仰忽然心裡有點癢,目光直白地看着席年。
他攀着席年的肩,低聲道:“年叔叔,我好累,你背我嘛。”他熱氣噴灑在席年打耳洞的地方。
仿佛這個耳洞的另一端連接着席年的心髒,蠱惑了席年的理智。以至于讓席年幾乎招架不住想要在這人來人往的樓梯處吻他。
但是席年始終還記得這是他幹弟弟。
紀仰見他無動于衷,再撩一把火:“年叔叔~”
席年眉心一跳,偏頭吻住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