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田遠在一陣公雞打鳴聲中醒來,他抓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随後放下又躺回床上,眯着眼睛繼續睡覺。
他昨晚沒有睡好,做了一晚上夢,夢到了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還夢到了陸峻野。
昨天陸峻野走後,他怅然若失了很久。他昨天說謊了,陸峻野沒有不認識他,他也沒有不認識陸峻野,他怎麼會不認識陸峻野,那是他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男人,他怎麼可能會不認識他。
說起來,他和陸峻野是怎麼認識的呢?想起他和陸峻野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田遠到現在都覺得那一幕很美好。
十一年前,那時他剛剛結束高考,考上了這邊的一所大學。他老家是在外地,學校離家鄉比較遠,剛來到新的地方,他還不是很适應,剛開學的那段時間,他經常去找跟他考入同一所學校的高中同學馮碩。
馮碩跟他不在一個系,也不在一個宿舍樓。他記得他那天去找馮碩,發現馮碩不在宿舍,宿舍裡隻有一個同學,那人站在陽台上背對着他看書,他擡手敲了下門,友好地問:“你好,請問馮碩在嗎?”
那人慢慢地轉過身,然後他就對上了一雙深邃的眼眸,還有一張過目不忘的臉,男生看着他,似乎是怔了一下,随後很有磁性的嗓音說道:“他不在,剛出去打水了。”
“……哦,好的,謝謝。”他謝道,莫名地有些臉紅心跳,站在門口等着馮碩,沒好意思進宿舍。
“進來等吧,這是他的書桌。”男生忽地開口,指着靠近門口的一張書桌對他說。
“……好。”田遠不好意思地說,進去坐到那張書桌前,緊張得沒敢正眼瞧那個男生。
男生轉過身去繼續看書了,田遠偷偷打量了一下男生的背影,男生身材挺拔,寬肩窄腰,穿着黑色運動長褲白色上衣,渾身上下透着高貴清冷的氣質。
他正打量着男生,男生忽然扭過頭來,他心裡一驚,連忙收回視線,假裝若無其事地盯着馮碩淩亂的書桌看。
就在這時,馮碩回來了,他提着一壺開水,進門看到田遠,扯着大嗓門就喊:“田遠,你來了!”
“嗯。”田遠應了聲,站起來說,“過來找你一塊出去吃飯。”
“行,你等會兒哈,馬上走。”馮碩放下開水壺,跟宿舍裡的那個男生打了聲招呼,就和田遠一起出門了。
下樓梯的時候,田遠狀似不經意地問馮碩:“剛才你們宿舍裡的那個男生叫什麼名字?”
“他啊,”馮碩說,“他可是我們系的大才子,家是本地的,聽說家裡特别有錢,人也特别冷酷,平時他都不怎麼愛跟我們說話,他叫陸峻野。”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陸峻野的名字。
田遠靜靜地回憶着和陸峻野相識的情景,不知不覺又睡着了,等他再醒過來時天已經大亮。
他起床,找衣服穿,本來随手拿了一件衣服,他看了看,又放回去,重新找了一件比較新一點的衣服套在了身上。
穿好衣服,洗漱完,他随便弄了點早餐吃,然後開門出去。
他吃住都在農場,農場的清晨非常安靜,空氣中到處彌漫着花草的芳香和清新土壤的氣息。
“汪汪!”一隻體型健壯的大黃狗向他奔來,它跑的速度非常快,看起來挺兇猛,然而等它跑到田遠腳下時,卻突然間變得溫順起來,它用腦袋蹭了蹭田遠的褲腳,再仰頭向他搖尾巴。
田遠笑了笑,蹲下身來摸了摸大黃狗的頭說:“早上好啊,球球。”
被喚作“球球”的大黃狗又沖他“汪汪”叫了兩聲。
“知道了,馬上給你吃飯。”田遠笑着說,走去廚房弄了些食物,放到盤子裡喂給狗兒吃,等狗兒吃飽了,他把狗兒領到一棵樹下拿繩子拴起來,因為它體型比較大,擔心白天有遊客來農場遊玩會害怕,隻能把它拴起來,等晚上的時候再給它解開繩子還給它自由。
球球也很聽話,很溫順地任由主人拿繩子給它拴在樹下自己玩耍,從來不給主人惹禍。
田遠拴好球球,聽到養殖區那邊傳來雞鵝和山羊的鳴叫聲,知道雞鵝和山羊也餓了,連忙回廚房拿了些谷物拿去喂給雞鵝吃,又拿着鐮刀去割了些草喂給山羊和兔子。
他出身農村,從小在村裡長大,這些活兒難不倒他,幹活非常利索。
忙完,工人們也來了,他帶着工人開始去地裡幹活,開啟忙碌的一天。
與此同時,陸峻野穿着一身質地精良的西服,踩着锃亮的皮鞋,剛剛到達公司。
一進到辦公室,他就拿起座機撥通了助理辦公室的電話:“小楊過來一趟。”
電話挂下不到一分鐘,楊知益就到了,楊知益站在門口輕輕敲了下門,走進來畢恭畢敬地問:“陸總,有何吩咐?”
“這兩天手頭的事先放一下,幫我辦件事情。”陸峻野說,把一張紙條交給楊知益,“幫我打聽一下這個人,打聽他這幾年都去了哪裡,現在有沒有結婚,有沒有對象,對象是男的女的,都要幫我打探清楚,兩天後給我結果。”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