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田遠都比較忙碌,忙着在春天快過去之前趕緊把農場裡剩餘的幾片田地都種下時令的瓜果蔬菜。
除了幾個大棚内的田地和出租給用戶的田地外,農場裡還有幾處田地是空着的,不能浪費,田遠帶着工人一起把這些田地整了整,種下了蔬菜作物,種的有玉米、南瓜、紅薯等。
雖然很忙,每天他都會去“一米田園區”逛一逛,幫小地主們管理一下他們認領的田地。
幾乎所有的地主都已經在自己的菜園裡種下自己想種的蔬菜,有的人種的比較早,地裡已經冒出來新芽了。
因為農場沒有那麼多的工人,田遠平時也比較忙,沒有給客戶提供托管服務,地主們種的菜都要自己管理。不過客戶們若是真的沒有時間來管理田地,給蔬菜澆水,田遠要是不忙的話也會幫客戶澆一下水,再拍幾張田園的照片發到群裡供大家欣賞,讓大家及時了解自家菜園的情況。
每次他去“一米田園區”都會去陸峻野租的田地看一看,經常會站在那塊寫着“陸園”的牌子前看很久,有時手指會不自覺地撫摸着那個“陸”字半天,眼底布滿了黯然之色。
每當這時,球球總要汪汪地出聲叫他兩聲,再擔憂地圍着他褲腿走來走去。
田遠是很感謝球球的。六年多前,他剛剛出院,從醫院出來,外面下着雨,他情緒很低落,茫然不知所措地撐着傘在路上走着,突然就看到了渾身濕漉漉地蜷縮成一團躺在地上的球球,那麼一丁點兒大,身上帶着傷,發出微弱的呼吸。
他看着那隻可憐的小狗,心中起了憐憫,就抱着那隻弱小的生命回了家。
回到家,他望着冷冷清清,再也不會出現那抹慈祥身影的老房子,不禁悲從中來,兩行眼淚落了下來。
“嘤……”
懷裡傳來一聲細小的呻/吟聲,是那隻小狗發出的,估計是身上很疼很難受。
田遠連忙拭掉眼淚,推開老舊的木門,抱着小狗進了院子。
家裡沒有治療外傷的藥,他爺爺在的時候,每次幹農活受傷都是随便從地裡找來幾棵草藥放嘴裡嚼幾下就敷在傷口上,再拿紗布一包紮,過幾天就好了。
他拿毛巾給小狗擦幹身上的毛發,就跑去後院山上找可以止血的草藥。他從小跟着爺爺長大,認識不少中草藥,很快就在山上找到了幾株藥草,他将草藥搗碎,敷在小狗受傷的地方,拿紗布纏了幾圈包紮好。
處理好傷口,田遠走去廚房,揭開幾個月沒有使用過的鍋具,拿水洗了洗,再注入些水,把鍋架在土竈台上,生起柴火,煮起粥來。
煮粥的功夫他又跑去後院菜地那裡摘了些菜。這幾個月雖然沒有人澆水,他爺爺種的菜靠着老天爺時不時的幾場雨水,依然長得很茂盛,隻是他再也見不到他親愛的爺爺了。
他懷着悲痛的心情摘完了菜,回到廚房繼續煮着粥,一邊炒菜。
等菜炒好了,粥也煮好了,他找了一隻不用的碗,盛了一些粥和菜,放溫之後,端給小狗兒吃。
小狗兒可能是餓壞了,看到吃的,迫不及待地吃起來,不消片刻就把一大碗粥菜吃完了。田遠又給它盛了一碗粥,也是很快就吃完了,吃得肚子圓滾滾的。
吃飽喝足,小狗兒窩在田遠給它臨時搭建的小窩裡睡着了。
田遠這才有空去給自己盛碗粥吃,這段時間住在醫院,他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可是他沒有胃口,隻吃了一小碗粥就不吃了。
當晚小狗是住在田遠家裡的。次日,田遠給小狗兒重新換了藥,還是用的地裡的草藥敷的。他現在身無分文,沒法帶小狗兒去城裡的寵物醫院看病,隻能暫時用這種土方法給小狗兒治療。
在他精心的照料下,小狗兒身上的傷竟然慢慢痊愈了,原本孱弱的身子也變得活潑健康起來,每天在院子裡奔來奔去,經常繞着田遠搖尾巴。
小狗的身子恢複得差不多了,擔心小狗的主人找不到它而焦急,田遠帶着小狗回到最初撿到小狗的地方和附近尋找它的主人。然而找了一段時間,也沒有見有人張貼尋狗啟示,也沒有人來認領,估計小狗兒之前應該是被人遺棄了,或者小狗兒的媽媽是隻流浪狗,不知什麼原因把它丢棄了。
找不到小狗兒的主人和媽媽,田遠隻好将小狗兒又領回了家,正式收養小狗兒,給它取名“球球”。
球球是隻中華小田園犬,很好養活,平時田遠做什麼飯菜吃,它跟着吃什麼,一點兒也不挑食,漸漸就長胖起來了,也越來越精神可愛。
田遠和球球在老家住了一段日子,田遠打算去外地打工掙錢,他那時捉襟見肘,養活自己都有點困難,不忍心球球跟着他去外地吃苦,且球球又是隻田園犬,生活在農村會更加快樂自由,田遠便在村裡尋了一戶有愛心的人家,把球球送給那戶人家喂養。
誰知他要離開的時候,球球追出來了,不安地沖他叫喚着,咬着他的褲腿不讓他走。
他低頭看到了球球的眼裡湧出了眼淚,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原來狗也會哭,那一刻,他的心一下子就軟塌了,鼻子也酸了,他抱起球球,哽着聲音對那戶人家說了句“抱歉”,就抱着球球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