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寡淡的氣氛被這份突如其來的新年禮物一掃而空,盧元夏過了一個充盈而幸福的新年。
當然,寒假一個月裡充盈的不隻有她的心情,還有她橫向發展的體重。
三月份第一堂體育課上,盧元夏站上體重秤,成功胖了十斤。
她骨架比較細,長胖其實也看不太出來,但她正在發育的關鍵期,她發福的肉都很會挑地方長,不是胸上就是臀上,整個人看上去豐潤了不少。
盧元夏甚至不得不把自己的少女文胸都買大了一号。
初中生的小姑娘,身段大都還很青澀,比她更加曲線玲珑的,全年級都挑不出幾個。
為此她沒少被朱曉莉揩油,某天上完體育課,她屁股上又挨了朱曉莉一巴掌。
“幹嘛打我?”盧元夏不滿。
朱曉莉用校服袖子掩着嘴笑:“沒辦法,元夏,你身上的肉肉太會長了,我打一下,還會反彈,手感太好了,我忍不住。”
“有病?”盧元夏羞憤瞪她,“我警告你,不準再占我便宜,不然再好的朋友也絕交。”
“對不起嘛,我錯了。”朱曉莉嘴上說着錯了,臉上寫着下次我還敢。
朱曉莉碰了碰她胳膊:“哎,你是怎麼過個年把自己吃成這個樣子的啊?”
“家裡夥食太好了。”盧元夏敷衍地說。
更準确點,是盧全冬給她寄的那堆甜食糕點太美味了。
盧仁晉不吃零嘴,全讓給她一個人吃,盧元夏便不客氣地大快朵頤全幹完了。
寒假三十天,她嘴巴幾乎沒有閑着的時候。
别說盧元夏了,白骨精來了都得長肉發胖。
就這樣,盧元夏在縣裡中學,安穩無虞地度過了初中三年。
盧全冬雖然沒在她身邊,卻以另一種方式無聲無息地陪伴着她,每年春節都會寫信寄回來,還順帶捎回一大堆盧元夏愛吃的零食。
盧全冬說是會嘲笑她,真的也就隻是說說而已,他是那個最希望盧元夏長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人。
縣裡中學初三開始接觸生物課,生物老師是個年輕女老師,不比那些上了年紀的教師古闆的教書方式,生物老師經常和學生們開玩笑,一節課堂講得趣味橫生。
講到基因和DNA的時候,盧元夏翻着生物書,看到書上給出了詳細的講解。
【基因控制生物體的性狀,性狀的遺傳實質上是親代通過生殖過程把基因傳遞給子代,在有性生殖過程中,精子和卵細胞就是基因在親子代間傳遞的‘橋梁’。】
【基因在細胞裡存在于遺傳物質——DNA分子上,DNA分子則是長長的鍊狀結構,外形很像一個螺旋形梯子。】
【DNA分子含有許多具有遺傳功能的片段,其中不同片段含有不同的遺傳信息,分别控制不同性狀。】
【有的片段決定你是什麼血型,有的片段決定你的眼睛是單眼皮還是雙眼皮,有的片段決定虹膜是黑色的還是褐色的,等等,這些片段就是基因。】
【……所以說,基因是有遺傳效應的DNA片段。】
盧元夏大緻弄懂了,基因和DNA都是爸爸媽媽遺傳給子女的東西,像家裡的傳家寶一樣,可以一代一代繼承下去。
長輩到小輩是遺傳關系,那同輩之間呢?
比如她和盧全冬,是什麼樣的基因關系?
下課之後,盧元夏把自己的疑惑告訴了生物老師,希望生物老師能幫她解答一下。
十幾歲的孩子知識儲備量有限,并不是所有小孩遇到課堂之外的困惑都敢大大方方地去問老師,但盧元夏太想知道答案了,所以她問了。
生物老師驚訝:“雙胞胎?你的意思就是,你有一個雙胞胎哥哥?”
盧元夏非常确切且肯定地點頭:“是的,老師,我和我哥哥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啊~那老師先恭喜你。”女老師把教材夾在胳膊下,鼓了鼓掌,“母親誕下雙胞胎的幾率理論上不到千分之五,龍鳳胎概率更小,小朋友,你很幸運哦。”
“至于你和你哥哥之間的生物關系,當然是異卵雙生了。”
“異卵雙生?”盧元夏納悶,“什麼意思?”
女老師伸出一根食指,繪聲繪色地說:“舉個例子,你和你的小夥伴玩丢硬币,絕大多數情況,硬币都無法立起來,隻有極少數狀況下,硬币的正面與反面才會同時立起來。”
“你們是同根生,從誕生那一刻起就是一體的,就像一枚硬币一樣,不僅一體,而且互為自己的另一面。”
“所以,你和你哥哥出生到這個世界上,是上天注定的緣分哦。”
女老師拍了拍她可愛的腦袋:“人活一世不過短短幾十年,要和哥哥相親相愛,好好珍惜這場來之不易的緣分。”
盧元夏點點頭,似懂非懂。
她其實還是沒有很懂什麼叫“異卵雙生”,但她聽懂了“上天注定的緣分”。
隻是這七個字,她便高興了大半天,連帶着中午都多啃了兩個大白馍馍。
但她遠沒有想到,更讓她高興的還在後頭。
中考前夕,白天的所有課都改成了自主複習的自習課,楊墨和盧元夏一個班,兩人又恰好是前後桌,盧元夏聽到楊墨跟他同桌呱呱呱聊天的聲音。
她本沒有偷聽别人講話的習慣,奈何楊墨跟個嘴巴漏風的大嘴猴似的,說話聲音就是壓不下去,盧元夏就是想聽不見也辦不到。
楊墨面露遺憾:“我也不想離開你們啊,誰讓我爸工作單位調到荔陽去了,我媽非得讓我們舉家搬遷,所以對不住咯,我高中不能陪你們一塊兒了。”
言外之意就是,我他媽要去發達城市讀書啦,拜拜嘞諸位鄉下同胞們。
盧元夏把書本放下,用筆帽戳了戳楊墨的後肩:“哎,你就這麼輕易抛下我們了?”
楊墨回頭,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跟你有什麼關系,又不抛下你。”
盧元夏一愣:“啥意思?”
楊墨看她的眼神更奇怪了:“盧叔叔沒跟你說嗎,中考結束後,暑假你跟我一塊兒去荔陽,夏阿姨要把你接過去讀高中。”
“我都知道的事兒,你爸居然沒告訴你?”
盧元夏徹底傻住了,好半晌都如墜雲端,不敢相信。
放學回家後,當她把這件事告訴了盧仁晉,才從盧仁晉那裡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啊,是有這事兒。”盧仁晉拴着圍裙,把五花肉片丢進鍋裡,“但爸爸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
“我也是昨晚才被你媽通知的,早上起來我睡暈了,又把這事給忘了,本來打算等你回家就跟你說的。”
盧仁晉看向她:“夏夏,爸爸可提醒你,你媽媽已經回國了,這意味着你得去和你媽相處至少三年,要是你母親和你有生活習慣相沖的地方,你多包容着點。”
盧仁晉提醒她:“你也十五歲了,算個小大人了,别和你母親鬧矛盾。”
她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善茬——這句話盧仁晉沒說。
或許夏伏婷會在女兒面前收斂脾性,但一個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夏伏婷骨子裡的強勢和自我是改不了的。
盧仁晉怕閨女過去會受到親媽的委屈。
“放心吧,爸爸!”盧元夏激動地高舉雙臂,“我一定會和媽媽,還有哥哥好好相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