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啊!就這樣德行有損,還能是行醫之人?誰敢讓她治病!來,把這都砸了,我們今日替天行道!”
這些人不管不顧竟硬闖手術室,春心一個小姑娘終究抵不過這麼多身強力壯之人的蠻力,沖上去保護儀器卻被砸到頭,倒向一邊,幸好有人及時扶住她,擡頭一看是佟武。
春心喜極而泣,不見其人便聽其聲,是姑爺來了。
“我看誰再敢動一下,怕是命不想要了。”顧清安風塵仆仆而來,未散的怒意化作冷冽氣息在周身萦繞。
衆人被強大氣場壓迫得瑟縮一下,
“我們是替天行道!行俠仗義!”
顧清安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替天行道?還是背靠大山為所欲為。行俠仗義?還是無視律法洩憤私欲?”
一時間屋内雅雀無聲,角落的人默默放下了手上的東西,他們大多數是被扇動情緒來作亂的,當然兜裡少不了收了銀子。
“不如我們私闖民宅,毀人清譽,樁樁件件罪名加起來,告到府尹大人面前,看他會如何定罪。”
“我想你們背後靠山再權勢滔天,也不會如此膽大妄為地無視律法,無視公正,對吧?來,佟武,把他們一個個都給我綁了!”
顧清安擡手關上了門,将要逃跑之人踹翻在地,親自為他一絲不苟地捆上麻繩。
恐懼順着被捆緊的雙手蔓延,趴在地上的三角眼掙紮無果,道:“四公子!你可憐可憐我們,我們也是為了家人,才聽人唆使到此的。”
“佟武,大娘子不喜她的手術室進人,把他們都扔到院子裡去。”
顧清安抓着三角眼的衣領,把他扔到院子裡,問:“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三角眼吓得額頭冒汗,甚至自己說錯話了,瑟瑟發抖支支吾吾說不出半個字。
顧清安用鼻息哼笑一聲,眼底漸漸地泛起一陣寒意,緩緩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用腳勾起三角眼的下巴。
“今日我三哥與丞相千金大婚,我手上不易沾染上髒血,但我的随從...他不是顧家人,也不是楊家人,他可以。”
佟武得令拔出匕首,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蓄勢待發。
“我說!我說!我們都是為了家人,我的大哥被抓去做壯丁,修建芙蓉城,傷了内裡,命懸一線,我們是得了楊指揮的令,說木春堂有救命靈藥,我們這才出此下策。”
“對!是的,我家二哥快要死了!”
“四公子,可憐可憐我們吧!我家就一個獨苗。”
“哦~楊楚林。”顧清安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情,“你們大可名正言順地來木春堂救治,為何要□□掠,還不是收了楊楚林的錢?”
“呵呵,跟木春堂過不去,就是跟我顧清安過不去。”顧清安攤攤手,“佟武,将他們送去官府。”
“好嘞!”
“四公子,求求你了,放過我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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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府,一片喜氣熱鬧,王嬷嬷一路小跑趴在侯夫人耳邊不知說了什麼,侯夫人甩了下袖子,“混賬東西,非要今天惹事。”
“可四公子遲遲不來,外人瞧着可不好看啊。”
侯夫人在怎麼厭惡顧清安,但總要顧及侯府的臉面,“你去,派個嘴嚴實的,去把那個逆子給我尋回來。”
“是。”
侯夫人擔心地問:“哎?那個費依依沒出什麼亂子吧。”
王嬷嬷壓低聲音,煞有其事地說:“沒有。說是丞相千金刁難她一晚上,她都沒吭聲。”
“哼,她倒是還算懂事,行,去吧。”
費依依哪有什麼力氣出亂子,通宵未眠地學喜娘禮儀,她能喘着氣站在那就算不錯了。
因之前救過楊相夫人一命,好在她還算有些人性,在天微亮差人送了點糕點填飽肚子,不然費依依隻怕是要餓暈過去。
總算盼到迎親隊伍到來,楊楚月也是心生憂慮,怕她的準夫君見到費依依生出岔子來,關鍵時刻還是讓成三娘來做這喜娘。
費依依想殺人的心都有了,在原地深呼吸良久才調整好情緒,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句話:“那便祝三嫂嫂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費依依站在人群角落,尋了半天不見她熟悉的身影,終于看到了身懷六甲的大嫂,上前去攀談片刻,這才問出心中所向:“大嫂,你看見我夫君沒有?”
“沒有啊,說來也奇怪了,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你家左氏行色匆匆過來不知同四弟說了什麼,便見四弟慌張地走了,到現在也不見蹤影。”
費依依忽然想到了什麼,提起裙擺撥開人群便往外跑去。
“哎,四弟妹,你去哪啊?”
費依依出門正巧撞到李氏,在丞相府連李氏大嗓門都收斂了許多,“啧!你毛手毛腳地這是做什麼?”
費依依根本沒搭理她隻顧得往外跑,忽然激烈的炮竹聲響起,濃霧夾雜着細碎紅片如花瓣,卷起點點火光将她環繞。
楊丞相為慶女出嫁,鋪了整整十裡的炮竹,攔住了費依依去路,刺耳鞭炮聲在耳邊炸開,費依依不禁捂住耳朵,原本忌憚火光,可她還是義無反顧地向前跑去。
終于在巷口處,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也向費依依奔來,她在震耳欲聾的鞭炮聲中,撞進那個結實又溫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