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們幾個這金貴的東西可是要輕拿輕放的。”
一個身穿紅衣,頭戴紅花,手拿紅手絹看上去特别喜慶的女人走了進來。
她笑得合不攏嘴,看樣子形式張揚,但舉止端莊,合乎禮儀。
“奴婢崔窈娘,見過王妃殿下。”
慕明荷連忙上前扶住她,禁止她行禮:“等等,把話說清楚,蕭明昭是什麼意思?”
“王妃殿下...”
“莫要叫我王妃。”
崔窈娘尴尬地笑着,眼珠一轉改了口:“嗨,是老身嘴笨惹得...神醫娘子不開心了。嘿嘿,老身是奉昭王殿下之命,來給娘子送聘禮的。”
明明兩人都說好了要在一切塵埃落定之時再談婚事,這蕭明昭真是說變卦就變卦。
“神醫娘子你放心,這親事交給老身,保準讓你風風光光地嫁入昭王府。”
慕明荷眉毛微微地蹙起,看到蕭明昭從門口處進來,她轉身進了屋。
屋内,慕明荷坐在窗邊,修剪花枝,感覺到旁邊的人湊過來,乖乖地觀察她的一舉一動,也不說話。
她率先開口問:“你這是何意?”
“生氣了?”蕭明昭聲音很小,“我是答應過你要等一切塵埃落定,但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
慕明荷放在剪刀看向他:“何事?”
“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啊?”
“我是說,我們活在這個世上還有多少時間?”蕭明昭認真地問:“既然兩人想要在一起,為什麼不活在當下?”
慕明荷抿了抿唇,她也并非不想嫁給蕭明昭,可她畢竟要考慮現在的身份。
如今她的心上人是高高在上的昭王殿下,她的身份永遠不能在陽光下。
“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蕭明昭淡淡地說:“可是當初如果不是你和師父收留我,我如今也不會站在這個位置。”
當初他在侯府沒有容身之所,被侯夫人排擠到退無可退,年紀尚淺,勢單力薄,在元京根本沒有活路可言,如果不去另尋他處,恐怕早已死在深宅無人問津。
侯府中的紛紛繞繞,絕不是一個後母對兒子的打壓那麼簡單,他能留住一條命,已是萬幸。
“你知道嗎?我這身本事是你給的,如今你嫁給我,隻不過是拿回屬于你的榮耀而已,昭王是因為你這個王妃才能存在。”
蕭明昭緩緩地牽起她的手:“我是因為你的存在,我才有了意義。”
慕明荷深吸一口氣,總覺得有一種異樣的情緒萦繞在心口,說不上來的滋味。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我們一起來到了這個世界上?”蕭明昭認真地看着她,“你不止一次地救過我。”
慕明荷看着他誠懇的眼神,深邃的眼底就好像是一個漩渦,把她拉進其中,進入了她的世界。
腦海中浮現起,那晚急診室中,她拼盡全力搶救的畫面,她聽見了停而又起的心跳。
“這是你應得的。”
“你...”
慕明荷緩緩地眨了下眼,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她被束縛得性情變了許多,可蕭明昭時刻地提醒她,她原本應該是什麼樣的。
“好,我嫁給你。”
蕭明昭平靜的面容終于有了一絲波瀾,就像平靜的海面上輕輕吹拂起的波浪,而這波浪随着他的心跳逐漸擴大,最終他恨不得原地蹦起來。
“真的?”
“真的。”
慕明荷眨眼點頭。
-
昭王殿下的婚事已經傳遍了整個元京城,當然也傳到了宮中,群臣極力反對這樁婚事,蕭明昭根本不在乎他們怎麼折騰,即便每天都有參他的本子遞到新帝面前,他的婚期也照行不誤。
他知道,沒人能拿他怎麼樣,因為一道賜婚的聖旨,将會把這樁婚事名正言順地公之于衆。
木春堂暫時歇業,慕明荷每日起床清閑得很,這幾日請大嫂過來幫忙操辦婚事。
慕明荷看着那道聖旨,沉思了很久,到底蕭明昭是用了什麼辦法,能讓新帝下旨賜婚的呢?
“姑娘,奴婢為你簪上發钗,試試合不合适。”
銅鏡中,春心小心翼翼地為她簪上發钗,透過鏡中映出的輪廓,慕明荷真是個長相就标緻的美人。
“春心,這發钗太過招搖,還是換個輕便的好。”
春心有些疑惑,她聽話地取下發钗:“姑娘,如今聖上下旨賜婚,不會有人敢說什麼的,姑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理應配得上最好的東西。”
“我倒不是因為這個。”慕明荷輕歎了一口氣,“我是嫌這東西太沉,壓得頭疼。”
春心了然:“好,奴婢這就為你換個輕便的。”
“還有,你幫我帶點吃食,上次可把我餓壞了。”
慕明荷整理着頭發,特地囑咐着春心,雖說這樣不合乎禮儀,春心心中覺得略有不妥,可還是聽話地去準備了。
大婚這天正是春和景明的好日子,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從昭王府出發,氣勢派頭很足,整條街占滿了觀禮的人,蕭明昭穿着官玄色冕服上繡着日月星辰,騎着馬在最前面,來到木春堂門口。
門口的顧清平還有一衆好友,将他發難,蕭明昭早早在其中埋好了卧底,使了些銀兩手段,順利地進門迎親,成功接到新娘。
原本要拜别父母,但慕明荷在這世上隻有一人,這環節也便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