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的臉上閃過一絲狡黠,她迅速調整了表情,換上一副假惺惺的關切模樣。
“笙哥兒,你這是何苦呢?我們是一家人,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說呢?”
顧笙卻隻是冷冷一笑,王氏心中所想他豈是不知。
王氏見對方并不為所動,更加賣力了,“笙哥兒,娘知道以前對不住你,可咱們終究是一家人,這斷親書一旦簽了,可就真的沒法回頭了。”
跟他打感情牌?王氏是怎麼敢想的?
顧笙冷呵一笑,原主的感情早被這一家人磨沒了,更何況他一個外來者!
顧笙的目光冷冷,他緩緩開口,聲音裡沒有一絲溫度:“王翠枝,你我之間,有過親情?”
被一個小輩指名道姓,王氏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她沒想到顧笙會如此直白地戳破她的虛僞,而且,顧笙怎敢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
“你...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王氏的聲音有些顫抖。
見顧笙油鹽不進,她一時間竟有些拿捏不住人,王翠枝隻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将矛頭指向了李家人。
“是不是你們,你們李家這是要幹什麼?顧笙是我們顧家的人,輪不到你們來插手!”
王翠枝以為顧笙要斷親是這李家人忽悠慫恿的,畢竟她了解的顧笙可沒這個膽量,也沒這個主意。
李家人聽聞王氏這番話,面露不悅,但礙于情面并未當場發作。
顧笙神色平靜,“那二十兩銀子,是你打算将我賣給趙員外的價錢吧,現在李家出同樣的價錢,我們不要賣身契,要斷親書,隻需你們在這斷親書上簽字畫押,二十兩銀子立刻奉上。”
王氏冷笑一聲,目光掃向表現得不再唯諾的顧笙,語氣譏諷:“喲,笙哥兒,你這是翅膀硬了?真敢跟顧家斷親?”
“你以為斷了親,你就能過上好日子了?别做夢了!”
做不做夢他不知道,但今日這親,斷定了。
顧笙笑了笑,直視王氏的眼睛,“看來我們得“好好”談談。”
他話音剛落,未等人回應,便徑自向自己曾經居住的柴院走去。
盡管沒有原主的記憶,但這條路他似乎頗為熟悉。
王氏被顧笙的态度激怒了,尖聲叫道:“你算什麼東西!敢這麼跟我說話!我告訴你顧笙,你别以為李家能護着你一輩子!你不過是個卑賤的哥兒。”
顧笙沒理會後面亂嗷叫的王氏,自顧自地走到柴院,趕了一早有些累,畢竟這具身體從小就營養不良,再加上大病初愈,此刻有些累得直喘氣。
王氏不久便跟了過來,顧笙直接開門見山,說道:“王翠枝,今天這斷親書,你簽也得簽,不簽也得簽,不然你就做好收屍的準備吧。”
他不是在威脅王氏,若這親斷不幹淨,想想這極品顧家,他今後生活指定不能安生。
“當然,你若是執意不簽,我就是拼上這條命也要鬧到顧世超的學堂去。”
這話還是前兩王氏對那書生施加壓力時剛用的,如今他不過是反用其法,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顧笙笑吟吟,絲毫不在意王氏那副恨不得将他吞噬的惡毒神色,“順便再告訴他的那些同窗,他在顧家裡對自己同父異母的兄長都做了哪些不可告人的勾當。”
“你說,夫子要是知道了,還會不會讓你兒子繼續在他家的學堂讀書?”
王氏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瞪大了眼睛,聲音顫抖:“你……你敢!”
顧笙冷冷地看着她,表情中沒有一絲波動:“你試試看我敢不敢。”
“王氏,你别忘了,我手裡可不止這一件事,你要是識相,就乖乖簽了斷親書,咱們兩清,否則,我也不介意讓你兒子前程盡毀。”
實際上,他隻是想要詐一詐這王氏,因為他沒有繼承原主的記憶,對顧世超究竟對原主做過什麼壞事也是一無所知。
但一提到這人的名字,這具身體的本能反應卻是騙不了人的。
絕對有事!
王氏氣得渾身發抖,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家兒子的過錯,反而是擔憂兒子的把柄被這賠錢貨握在手中。
她咬了咬牙,最終妥協道:“好,好!我簽!但你記住,顧笙,從今以後,你再也不是顧家的人,生死都與我們無關!”
顧笙淡淡一笑:“這正是我想要的。”
衆人不知二人在後院單獨說了什麼,回來後王氏便讓顧波果斷在斷親書上按了押。
王氏一看顧笙就想到自己剛才被拿捏住的場景,氣得心顫,見顧波一簽完字她立馬伸手要錢。
“二十兩,拿來!”
這時,院子的大門突然被打開,來人正是被李家大哥請來的上水村的裡正,他身後還跟着幾個上了年紀的老者。
顧波趕忙往前迎了幾步,沖裡正道:“裡正啊,您怎麼親自來了?快請裡面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