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案首?很是年輕,芩夫子擡眼打量李修遠,“我且問你,若論‘仁政’,你以為當如何施為?”
李修遠道:“仁政之本,在于養民。輕徭薄賦,使民有餘力;興學教化,使民知禮義;慎刑罰,使民不冤。如此,方能上下相安,國泰民安。”
芩夫子眼中閃過一絲贊許,又考了幾道經義策論,李修遠皆對答如流。
郝院長在一旁聽着,臉上漸漸露出滿意之色。
“不錯。”芩夫子終于露出一絲笑意,“既如此,你便留下吧。”
李修遠心中一松,連忙行禮:“多謝夫子。”
正說着,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着,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
“老師!學生來請教......咦?”
顧笙回頭一看,隻見一名身着青衫的年輕男子站在門口,正瞪大眼睛看着他們。
“顧老闆?!”那人驚喜道,“你怎麼在這兒?”
顧笙一怔,随即認出了他:“葉公子?”
這人正是葉顧言,青松書院的學生,也是顧笙鋪子的常客,尤其愛吃他家的炸雞排,每次去都必點兩份。
葉顧言三步并作兩步沖過來,興奮道:“真是巧了!我正想着明日去你鋪子裡買雞排呢!”
芩夫子皺眉:“顧言,不得無禮。”
葉顧言這才收斂了些,笑嘻嘻地行禮:“院長,老師,學生失禮了。”
接着他又補充說:“老師,您最愛吃的那個炸雞排,正是出自顧老闆的店鋪,還有那酸甜果醬,可惜現在都買不到了......”
芩夫子無奈搖頭,對李修遠道:“這是葉顧言,我的學生,既然你們認識,便讓他帶你去宿舍安置吧。”
葉顧言一聽,立刻拍胸脯保證:“包在我身上!”
出了松濤居,葉顧言熱情地領着二人往學子宿舍走去。
葉顧言笑道,“李兄,咱們宿舍剛好空了一個床位,你來了正好!”
顧笙好奇道:“宿舍幾人同住?”
“四人一間。”葉顧言道,“除了我,還有趙明軒和張子謙,他倆這會兒應該去藏書閣了。”
這麼巧?李修遠聞言,腳步一頓:“趙明軒和張子謙?”
葉顧言點頭:“對啊,你認識?”
顧笙笑了:“他們不僅認識,還是同窗。”
葉顧言一拍手:“那可巧了!走走走,我先帶你們去宿舍!”
宿舍是一間寬敞的屋子,四張床榻分别靠牆擺放,中間是一張長案,供學子們讀書寫字。
顧笙觀察了一圈,條件比他想像中的好。
葉顧言的床榻靠窗,收拾得整整齊齊,案上還擺着幾本書和......半包沒吃完的炸雞排。
顧笙瞥見,忍不住笑了:“葉公子,你這雞排......”
葉顧言嘿嘿一笑:“昨晚買的,沒舍得吃完。”
李修遠搖頭失笑,将自己的行李放在空着的床榻上,顧笙走了過去,搭手幫忙鋪床。
剛收拾到一半,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兩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修遠?!真是你?!”
顧笙回頭,隻見趙明軒和張子謙站在門口,一臉驚喜。
“明軒!子謙!”李修遠笑着迎上去,三人互相拍了拍肩膀。
趙明軒看向顧笙,笑道:“顧老闆也來了?”
顧笙點頭:“我陪修遠過來看看。”
衆人笑談間,葉顧言插嘴道:“既然都是熟人,今晚我做東,咱們去醉仙樓吃一頓,如何?”
張子謙挑眉:“你請客?”
葉顧言瞪他:“怎麼,不行啊?”
衆人哄笑,李修遠看向顧笙,眼中帶着詢問。
顧笙笑着點頭:“去吧,正好我也該去鋪子看看了。”
葉顧言連忙道:“顧老闆也一起來啊!”
顧笙搖頭:“鋪子還有事,你們聚吧。”
李修遠知道顧笙是怕他們一群學子聚會,自己一個夫郎在場不方便,便也沒強求,隻是低聲道:“晚上我早些回去。”
小兩口旁若無人地竊竊私語,濃情蜜意溢于言表,使得一旁的幾人感到酸楚。
這氛圍讓人感覺飯還沒吃,就已經飽了,紛紛露出了既羨慕又嫉妒的神情。
顧笙有些不好意思,輕輕“嗯”了一聲,又對衆人道:“你們好好聚,改日來鋪子,我請你們吃雞排,還有新飲品。”
葉顧言立刻歡呼:“一言為定!”
傍晚,顧笙在鋪子裡忙完,回到小院時,天已擦黑,他剛推開院門,就聽見屋内傳來李修遠的聲音——
“阿笙?”
顧笙應了一聲,走進屋内,隻見李修遠正坐在燈下看書,見他回來,立刻放下書卷迎上來。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李修遠握住他的手,微微蹙眉。
顧笙笑道:“下午約了布莊老闆商談鋪子的事,然後鋪子還有些賬目要核對,耽擱了。”
他說着,打量了一下李修遠,見他神色如常,便問:“聚會如何?”
李修遠笑了笑:“還行,張子謙喝多了,抱着趙明軒哭訴他爹逼他讀書,還說很是羨慕安子,差點把醉仙樓的掌櫃吓到。”
顧笙忍俊不禁:“他還是老樣子。”
李修遠拉着他坐下,輕聲道:“阿笙,今日院長找我,說如果我能在接下來的兩年裡保持第一名的成績,便可推薦我去京城的明德書院進修。”
顧笙眼睛一亮:“真的?”
李修遠點頭,卻又猶豫道:“但若去了京城,你......”
顧笙明白他的顧慮,伸手捏了捏他的臉:“擔心我?”
李修遠握住他的手,低聲道:“我若去京城,至少一年見不到人,你一個人......”
顧笙挑眉:“誰說我一個人?”
他湊近李修遠耳邊,輕聲道:“你若去京城,我便把鋪子開到京城去,到時候,咱們在京城買個大宅子,再把爹娘他們都接過去,如何?”
李修遠心頭一熱,猛地将人摟進懷裡:“阿笙......”
顧笙笑着推他:“少肉麻,趕緊洗漱睡覺,明日你還得早起去書院呢。”
李修遠卻不肯松手,低笑道:“今夜夫郎要‘做主’嗎?”
顧笙耳根一紅,瞪他:“李修遠!你......”
話未說完,便被堵住了唇。
燭光搖曳,映出二人交疊的身影,窗外月光如水,靜靜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