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越平歡梳着一頭堕馬髻别着紫環钗,耳戴純銀蝴蝶耳環,眉間點着一點朱砂,同時她還身穿着月白秀雲錦繡裙,從遠處看來,越平歡恍若下凡的仙女一樣,一下子便吸引了衆多人的目光。
也讓周書萍覺得似乎在哪裡見過此人,而正當她在猶豫回想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人群中有人說道:“哎呀,好俊俏的一個公子哥呀!”
周書萍打斷沉思,這才注意到越平歡的身後還跟着一個身穿着月白長袍的俊秀公子,他的眉眼與越平歡倒有幾分的相似,隻不過年歲尚輕,一看就是越平歡的兄弟之類的。
他就那樣的靜靜站在越平歡身邊,卻是那樣的毫無光彩,若不是越平歡與他搭話,或許就根本不會有人在意到他。
而就在此時,房家的家仆們也出來了。他們畢恭畢敬地接待着越平歡二人,态度之軟乎絕不是對待普通的客人。
見狀,周書萍不禁小聲疑惑道:“這越家難道還跟勤勉縣男府有關系嗎?”
“當然有啦,而且關系也不是很遠。”回到周書萍話的是一個身穿着金桂圓領袍,頭戴黑璞頭的俊秀少年。此人是周書萍家的的故交,同時也是周書萍嫂嫂孫小賢的親堂哥孫小川。
“原來是正衡啊?”周書萍見是熟人也就沒有過多的行禮,而是饒有趣味的看着他。畢竟此人是一個大喇叭,口中所說的肯定十之八九都是真的。
孫小川不是很滿意周書萍的态度,于是也故意消極的回道:“喲,時初你這話說的就不地道了,搞得你見到我似乎好像很不開心似的。難道我得罪你了?哎呀,那可真不好意思喽。我這個人就是太優秀了,才會到處惹人嫌。”
聽到孫小川如此自戀的話語,周書萍實在是懶得搭理他,依舊消極回道:“怎麼會?咱們葬禮上不是也見過嗎?那個時候我對所有人的态度不是都是一視同仁嗎?”
瞬間,孫小川被噎住了,欲言又止的指着周書萍,嗔怒道:“哎呀呀,周三娘,你的嘴巴還是跟以前一樣毒啊。”周三娘是周書萍的外号,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别的意思,無非就是她在家中排行老三罷了。
周書萍催道:“彼此彼此,孫大郎,快說說你知道的吧?”
孫小川咂巴了一下嘴,先是打趣了一下周書萍道:“瞧把你給急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也對那越姑娘起了心思呢。巴不得把人家裡裡外外都了解透徹。”
此話一出,一直在旁邊看戲的周書淮有些不樂意了,正想替周書萍反駁幾句,卻被周書萍不動聲色的給攔下了。眼看周書萍沒有博自己的話,而是安安靜靜的等着他說。孫小川在心裡覺得自己受到了尊重,便胸有成竹地将自己所了解的情況一吐而快道:“聽說呀,這越平歡的親哥哥越平喜已經入贅給了勤勉縣男府的四小姐房雷珍了。”
“什麼?那個克夫的女人又找到新的姘頭啦!”說話的是一個穿着紅袍鯉魚含光錦的胖少年,估計也是在旁邊準備聽一個樂子的。而此人,周書萍也算認識,他就是誠意伯的侄子宋翰鋁。同時,他的旁邊還站着一個身穿着同樣服飾卻身形消瘦,氣質溫和的男子。
男子一聽到宋翰鋁這麼說話,當下便有些急了,急忙拉住他道:“鋁弟,莫要這麼說,這是不禮貌的。”随後,男子又急忙替宋翰鋁賠禮道歉道:“失禮了。”
可還未等周書萍,宋翰鋁便打斷男子道:“行了吧?就你能裝,這裡又不是家裡面,你想要演,幹嘛不去南曲院子啊?”
“哎,你這個人什麼态度啊?”孫小良看不下去了,直接仗義直言道。“你哥哥好心幫你道歉,你怎麼能這麼對他呢?”
“我什麼态度,用你管嗎?孫小良這是我們親兄弟之間的事情,你就不用摻和了吧?”宋翰鋁毫不客氣的回怼道。
沒錯,剛才那個男子就是宋翰鋁的庶出兄長宋翰鎮,自小就被過繼給了宋翰鋁的堂伯父誠意伯。隻不過,宋翰鋁性子強烈,再加上瞧不起自己這個哥哥的出身,所以經常是對這個哥哥不是很友好。而宋翰鎮性子軟和,以至于總是拿不出兄長的威嚴來,往往都需要外人前來相助。
反之,孫小良也毫不客氣的回怼道:“不尊兄長,口出狂言,毫無長幼尊卑,宋田你是真的需要被管教了”。宋翰鋁的字是單名一個“田”,所以認識他的人們經常會叫他宋田。
“哼,管教我,你也配。而且我說的都是實話,再說了,你知道我的姐夫是誰嗎?”
就在前段時間,宋翰鋁的嫡親姐姐宋翰钰嫁給了正固女帝的次子郦城王為正妃。雖然,郦城王不是很受寵,可是宋翰鋁父親的地位卻随之水漲船高了起來。
因此,深受寵愛的宋翰鋁也就變得欲加的驕縱了起來,整個人都是無法無天的狀态。同時,也變得愈加的目中無人起來:“我告訴你,我現在也算是半個皇親國戚,而你呢?隻不過是臨安伯府的堂公子,你堂哥孫小川才是世子呢?隻有他才有資格過來跟我說話,你算個什麼東西?”
孫小良被氣狠了,可還未等他開,孫小川就擋在了他的面前,指着宋翰鋁的鼻子罵道:“宋田,你出門的時候是不是忘了吃藥了?我弟弟也是你能說的嗎?還真是攀上了高枝,就忘了自己曾經是個野雞了。說實在的,要不是因為誠意伯身體不好,好處哪裡輪得到你們家呀?還真是給臉不要臉。”
“你說什麼?”宋翰鋁顯然被戳到了痛處,急得撸起了袖子,一旁的宋翰鎮也是拉也拉不住。
“哎,怎麼你要打我?是不是?那你來呀!”孫小川挺起了胸膛。
宋翰鋁顧不得體面了,當下就從地上撿起了石頭,想要往孫小川的臉上砸卻被宋翰鎮死死拖住了。
孫小川見被慣壞了的宋翰鋁似乎是真的敢砸他,于是他便罵了宋翰鋁一句後,就麻利的躲到了周書萍的身後說道:“時初幫我,我不會功夫。”
周書萍看着面前拉拉扯扯的鬧劇,同情又小聲的對着孫小川問道:“你怎麼會想去招惹這個腦殘啊?聽說他瘋起來,可是撒潑打滾樣樣都來。”
“那還不是因為他自己出言不遜,不會說話就别說話,這種人就是玩不起。再說了,他千不該萬不該也不該說良弟呀,他說我不就得了嗎?”孫小川回道。
孫小良護在哥哥的身旁對着他說道:“好了,哥,别說了,也是我們倒黴,真把這個混蛋逼急了。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呢?”
“放心,就在剛才我已經讓時季去勤勉縣男中請人了。待會兒府中來了人,這宋翰鋁也會收斂一點的。”周書萍寬慰二人道。
孫小川不贊同的搖頭道:“我看不見得,這瘋子明顯是要扒了我的皮嘛。”
“說實在的,我就不信他真敢砸過來。他要是敢砸我,立刻就讓我爹去誠意伯府鬧。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他爹官大,還是我爹官大。”聽到孫小川這麼說,可把周書萍給逗樂了。畢竟,人家孫小川說得也沒有錯,他爹好歹是個丞相,而宋翰鋁的父親隻是國子監博士,現在隻不過是多了一層郦城王嶽父的身份罷了。
經過一番長時間的拉扯,幾人都早已圍滿了看熱鬧的人。宋翰鋁見圍的人多了,覺得落不下面子,便奮力甩開了宋翰鎮的手,故意對着他吼道:“你要幹什麼?”
“鋁弟,不要做傻事。”宋翰鎮依舊耐着性子勸道。“這裡是别人家的門口,咱們不能在這裡丢爹的臉。”
本來宋翰鋁在聽到前面一句話時,還有沒有什麼反應。可就在聽到後面一句話時,宋翰鋁瞬間就炸道:“什麼你爹呀?那是我爹,你爹是伯父,你不要亂叫好不好?簡直是亂了理子。”
“對對對,你說的沒錯,瞧我這個記性。”宋翰鎮懦弱的應道。看到宋翰鎮如此的沒有血性,孫小川恨鐵不成鋼的朝他吼道:“宋雷,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呀?明明你才是哥哥,拿出你身為長兄的威嚴好不好?你都要被你弟弟給欺負成縮頭烏龜了,你可真是能忍啊。”雷是宋翰鎮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