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夏日的天氣,總是說變就變。明明前一秒還是晴空萬裡,現在就變成了烏雲壓頂的淅淅瀝瀝。
由于臨近秋闱,所以書院中的人們都紛紛開始着手準備自己的考試了。當然,也有一些人是例外的。就比如說擁有爵位的蒲青沐,亦或者是書院裡的另一個煩心的閑人——叱雲雀。
因為就在前不久叱雲雀的母親,既然将家中世襲的緻果女校尉官職“傳”給了她,但是條件既然是讓她的繼妹叱雲鹂擁有繼承權。
為此,叱雲雀直接氣笑了。于是,叱雲雀一來到書院就對着叱雲鹂大吼道:“你早就知道大人會這麼做,是不是?”
叱雲雀半撐着手,帶着微笑,一雙媚眼如絲的眼睛饒有興緻的看着叱雲雀道:“姐姐,你在說什麼呢?在前些日子,母親不是已經把官職給你了嗎?”
“你少跟我裝蒜,她們連你的字都給你定好了。你們可真能瞞着我呀,官職本就是先女太宗給叱雲家的嫡系,你算個什麼東西?”叱雲雀不顧旁人的阻攔,直接對着叱雲鹂罵道。
“這是怎麼回事?”負責看熱鬧的周書淮向消息最靈通的孫小川問道。
孫小川回道:“你還不知道吧?”随即人家遞了嗓門說道:“聽說在前些日子,毅安女伯把專屬于她們這一系緻果女校尉官職,傳給了羽輕。”
“女伯正值年輕,此舉莫不是瘋了。”趙野原譏諷道。
孫小川冷笑一聲道:“果然,這些規矩你們這些庶民可就不清楚了吧?”
趙野原難得的吃癟,孫小川成竹在胸的為他解釋道:“其實,咱們這大永朝世襲的官職可是有規矩的。那就是一定要傳給無官職的子嗣,若是一脈中母有官職,那麼世襲官職就必須移給女一代,這可是先女穆宗陛下定下來的規矩。”
“那麼,這叱雲雀也算是有官職在身,不用科考了。”趙野原有些嫉妒道。
“是的”。
謝芳芳不解:“那她不滿個什麼勁兒,我要是有她這麼個老娘,做夢都得笑醒吧”。
“哼,我要是有她這個老娘,我得去撞牆。”葉越宣譏諷道。
“此話怎講?”葛涼問道。
葉越宣道:“叱雲雀的繼母隻為她生了一個弟弟,而她們又是女權世家。據大永繼承律法:同性一戶最多隻留三個繼承人,本來這個名額是給叱雲雀繼母生的兒女的,卻沒成想叱雲雀的繼母生不出來了。”
“本來這個叱雲鹂是沒有繼承權的,畢竟她是公侯繼女。可是誰料,她的那位繼母為她生了一個又聾又瞎的兄弟。”
“偏偏,現在又生不出來了。所以,叱雲鹂按照特殊規矩,是可以擁有成為女郎的繼承權的。”
經過葉越宣這麼一解釋,衆人瞬間就明白了。敢情叱雲鹂要光明正大的去奪人家的家産了,這放在誰身上誰不惱怒啊。
“叱雲鹂你們娘倆到底跟母親大人說了什麼?”叱雲雀再次追問道。
隻見,叱雲鹂絲毫不惱,依舊雲淡風輕的看着興師問罪的叱雲雀。半晌,才緩緩說道:“姐姐,妹妹,可還沒想好這件事情呢。若是你執意要這樣,妹妹也不建議成為輔佐你的人。”
“哼,輔佐我 ,你怕是要害死我吧!”叱雲雀冷笑。
誰料此話一出,叱雲鹂就淚眼婆娑的委屈了起來,“姐姐,你為啥要這麼說我?”
看到叱雲鹂哭了,叱雲雀瞬間就慌了起來,“你幹嘛呀?為什麼要哭?”
此時,一旁一直負責看熱鬧的葉越賢立刻就趕來幫腔道:“叱雲雀,你夠了。這八字還沒一撇呢,你欺負叱雲鹂一個白身算什麼?”
周圍有些自認為正義感足的人立刻便附和道:“沒錯沒錯,不要這麼小氣嘛。”
叱雲雀看着被葉越賢護在身後的叱雲鹂,立刻就從本來有些的不忍轉換為了譏笑,“叱雲鹂,你很好,我倒是要看看你到了秋闱那時會否高中。”話畢以後,叱雲雀随即甩袖而去,叱雲鹂的眼神也在不自覺中灰暗了起來,然後也跟着走了出去。
”寵妾滅妻,罔顧綱常,多行不義必自斃。”留下這麼一句話後,葉越宣也走了出去,全然不顧葉越賢臉上的笑容。
看着她們一個接一個離開後,宋翰鋁煩躁的吼道:“還圍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散了。”
在衆人散了以後,韓寄冷聲嘲諷道:“這公侯之家可真是多腌臜了。”
周書萍衆人聽到後都冷眼看了他一眼,葛涼發現氣氛不對,便立刻來到韓寄身邊輕拍了一下他的腦門,“不會說話,就把嘴巴閉上,你又想讨打了,是不是?好好的看你的書去,若日後你要是不中,我就把你趕出去。”
韓寄聽後立刻咬牙恨恨地讀書了去,而衆人經過葛涼這麼一說,也就散了眼神去。
另一邊,葉越宣正在四處尋找叱雲雀時,卻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隻見,此人梳着三绺頭、身着月白豎領長衫下配暗黑璎珞雜寶紋馬面裙,手上還拿着一把泥金扇子,看起來就像是一位風光霁月的陌世人兒。
葉越宣看呆了一會兒,便出聲大叫道:“康安?”
康安公主聽到有人喚她便立刻回頭,在發現是葉越宣之後立刻就走上前,用扇子抵着她的嘴道:“十二娘,你小聲一點兒。”
“見過……”葉越宣話還沒有說完,康安公主就握着她的手阻止道:“免了,莫整這些虛的,别再讓人知道了。”。
此刻,葉越宣才注意到康安公主的身旁,還跟着勤勉縣男等人。
“你怎麼來這裡了?”葉越宣問道。
“本宮在宮裡面呆着無聊,便想來看看咯”。康安公主答的随意,顯然也已經随心所欲慣了。
“來這兒看?”葉越宣不信。“你跟宮裡面的嬷嬷們說了嗎?還有,呆公公知道嗎?”
一提到呆公公,康安公主就皺起了眉來,她裝作不經意間地把玩着自己的帶子,難掩不悅道:“本宮去哪兒,還需要他管嗎?再說了,本宮為什麼不能來這?”
“好吧,那懷集去哪裡了?”葉越宣知道自己不小心戳了康安公主的不快,于是隻能轉移話題。
“估計在宮裡替本宮罰跪吧”。康安公主說的理所應當,看來也不是一回二回做這樣的事情了。
而葉越宣也清楚康安公主很任性,于是隻能無奈的搖頭,“你玩夠了就回去吧,要是讓姨母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不高興,難道你以為勤勉縣男會和母妃說嗎?”康安公主看着房雷耀卻說着對葉越宣說的話。房雷耀當然清楚康安公主不好惹,于是便立刻表忠心道:“臣等,必聽公主之言。”
康安公主得意的挑眉,“現在還有什麼問題了嗎?”
“沒有了,你好好玩吧!”葉越宣無奈,“臣女就先告辭了,臣女還有事。”
“站住!本宮讓你走了嗎?”葉越宣無所謂的态度,讓康安公主的心頭很不滿。“有什麼事情是比你陪在本宮身邊還大的嗎?”
“那公主想要臣女為您做些什麼?”
康安公主熟稔的靠近葉越宣,小聲在他耳邊說道:“其實,本宮之所以會來這個小地方,就是來找你的。你好久都沒有陪本宮玩了,隻要你這回把本宮陪高興了,本宮就讓你免受應試之苦。”
“所以,你以為我想不勞而獲嗎?”
……
看着二人親密無間的樣子,房雷騰小聲的問哥哥房雷光道:“這公主殿下怎麼和十二娘這麼親近啊?”
房雷光為他解釋道:“那是因為,這葉越宣不僅是葉貴妃的侄女,同時還是公主殿下的伴讀,她們兩個算是一起長大的青梅。”
房雷騰天真的說道:“那既然如此,不如就讓十二娘去陪公主殿下,咱們可以撤了吧?”
房雷耀一聽就壓低了嗓門怒呵房雷騰道:“你敢走一個試試,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
冷夫人幫腔道:“這公主殿下都沒讓咱們走,你就敢走,騰弟,你怎麼越學越沒規矩了?”
房雷騰不服的看了一眼哥哥房雷光,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周書豪,“嫂嫂說的是,騰受教了。”
房雷耀看着這一屋子上不得台面的人,覺得無比的煩躁,“都給我噤聲”。
“你現在要去幹什麼?難道是去找羽輕嗎?”康安公主仿佛看透了一切。
“你怎麼會知道?”葉越宣難得溫柔。
康安公主蓋住眼中的吃味,“你跟她什麼關系?還瞞得住本公主嗎?”
“那你要不要跟着我一起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