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天幕上繁星閃爍,與城中熱鬧非凡的夜會交相輝映,五彩斑斓的花燈,似繁星落地,将街道映照得如夢如幻,周書萍與越平歡及她們的随從一起漫步在這熙攘的夜集之中。
雖然,周書萍與越平歡是并肩走在熙攘的人群中的,但她們卻都刻意保持着些許距離。她們的眼神雖偶爾交彙,卻又都慌亂地移開。
幾人在路過一個賣絹花的小攤時,越平歡的目光被一朵嬌豔欲滴的紅絹花吸引,忍不住停下腳步。周書萍瞧見心中一動,伸手拿起那朵絹花遞給越平歡,卻又裝作漫不經心地說:“這花顔色倒襯你,拿着吧。”
越平歡微微一愣,伸手接過,嘴裡嘟囔着:“不過是尋常花色,也不見得有多好。”可嘴角卻不自覺地上揚。
兩人的随從看了均都表示:……
終于,他們來到了一處寂靜而偏僻的地方。周書萍揮了揮手示意紅薯退下,越平歡會意也揮手讓奴婢紅苕退下。
“說吧,你接近我有什麼目的?”周書萍直接問道。
越平歡不明所以像看傻子一樣的看着她,微笑回道:“周世女,你沒有喝酒吧?”怎麼盡說一些醉話?
聽出越平歡的諷刺,周書萍不怒,而是繼續講道:“從我一回京開始,你就一直在我的面前晃來晃去。莫不是沒存些别樣的心思嗎?别告訴我那些都是巧合。”說罷,周書萍便将一直揣在懷中的越家家牌給拿了出來,晃了晃。
越平歡見被戳穿了,也不惱,而是繼續笑道:“看來你也不算是蠢嘛,其實我也不想這樣的。”
“此話怎講?”周書萍來了興緻。
“接近你都是我父親的意思,我本人對你是沒有多大的興趣的。”
“怎麼一被戳穿陰謀詭計就要推到父母身上嗎?你這種……”可還未等周書萍說出後半句的刻薄之言,越平歡就憤怒的對她說道:“把後面那句話憋回去,我說的都是事實。”
看到越平歡惱怒的樣子,周書萍也清楚她所言非虛,便不再滿腦子搜索着些刻薄之話。
越平歡接着說道:“我的父親與你的母親同朝為官,所以便偶爾會有一些交集。我父親一心想要往上爬,自然便将攀托之意都給記挂在了兒女的婚事之上。”
“所以你才會有預謀的接近我。”
“不錯,不然我也不會這樣,這樣的話,實在是太蠢了。”越平歡的眉眼之間盡是厭惡之情,絲毫不帶掩飾,可見她是真的很讨厭這種事情。
聽完越平歡的話,周書萍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子有些可憐。眼前的女子其實說到底,與自己根本沒什麼不同,隻不過自己出生在女權世家是個女郎,而她則是需要嫁人的女人而已。
“那你會經常做這種事情嗎?”周書萍突然下意識的說出了這些話,問出口後,她也覺得懊悔萬分,她怎麼能這麼問呢?
果不其然,在她問完以後,越平歡直接氣的笑出了聲了,她眼泛淚花的看着周書萍道:“還請周世女放心,我父親雖然喜歡攀附權貴,但并不會把女兒們像青樓的妓子一樣出售的。迄今為止,他也隻是想讓我在你的面前晃一晃而已。”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周書萍慌忙解釋道。“其實我就是想多了,我就是……”
“我知道你這樣會想多,畢竟是個人也會想多的。”在這個世間竟然真的有為了向上爬的父親,不惜把兒女們都送到别人的床上去。
周書萍意識到自己誤會了越平歡,也說錯了話,可她不知道該如何彌補。
“周世女,請你把家牌還給我吧”。越平歡突然說道,周書萍便立刻紅着臉将家牌雙手奉還。越平歡摩梭了一下家牌,揣進懷裡,随口說道:“這東西也算是我比較重要的東西之一,我把它放在你那,也是為了提醒自己必須去接近你,說來也可笑,現在也不需要了。”
“為什麼這麼說呢?難道是我已經發現了你的目的,所以你準備放棄我了嗎?”當這個話說完之後,周書萍明顯感覺到了話裡帶着些惋惜,畢竟,越平歡算是第一個願意主動接近她的人,哪怕她的目的不純。
“也不算是,是因為我的父親準備把我嫁給别人了。”越平歡說的随意,仿佛這件事與她無關一樣。
“他準備把你嫁給誰?”
“這好像不關你的事吧,周世女。”聽到越平歡這麼說以後,周書萍也知道自己多嘴了,便努力為自己找補道:“我隻是驚訝你的父親明明已經是聖上面前的大紅人了,為何還想着往上爬呢?”
越平歡沒有正面回到,隻是問道:“周世女,你認為商人會嫌錢多嗎?”
“當然不會。”
“同理,就拿你的這個位置來說吧,你會心甘情願的讓你的庶姐當世女嗎?”
“不可能。”
話已經說的這麼明白了,周書萍就算再傻也明白話裡的意思。沒有人會嫌棄錢夠多的,也自然沒有人會滿意現狀。
“人活一世,若不去争搶,那就與砧闆上等死的魚沒有什麼區别了。不争不搶,又有幾人呢?”聽着越平歡的大道理,周書萍打心眼兒裡佩服道:“越小姐,你不該做女子的,你應該去做女郎,你才是應該站在高處的女人。”
“周世女謬贊了,但我希望你明白,就算我不做女郎,我也會是我自己命運中的佼佼者。”越平歡說完這句話之後,突然就笑了,因為她現在就掌握不了自己的命運。
“越小姐,請您相信我。我看得出來,你的命運不會是在後宅之内。現在你被困于淤泥之中,隻是一時的。”周書萍寬慰道。
面對周書萍對自己突然轉變的示好,越平歡并不打算接受,而是嘲諷道:“周世女,其實你與我沒什麼不同的吧,無論是做女子還是女郎。”都命不由己。
不知何時,起了一陣微風,輕輕撩動了越平歡的發絲。煙花絢爛綻滿天,她與她靜靜伫立,目光交彙,千言萬語在這無聲對視中悄然流淌。
……
另一邊,葉越宣提着飯盒來到了康安公主幾人打麻将的地方。她就靜靜的站在那裡,不知過了多久,康安公主終于是玩累了,感覺到了饑餓,“不玩了,不玩了,房雷騰,本宮餓了,你家裡有什麼吃的?”
房雷騰立刻站起身來,對着康安公主說道:“有,臣子家裡可多吃的了,臣子這就去準備。”
“不必了,你去準備他們吃的東西吧,公主的在這兒。”葉越宣終于開口了。
聽到葉越宣的聲音,葉越賢嘲諷道:“喲,這誰呀?不是說不來嗎?怎麼又來了?”
李靈雯為了幫公主出氣,也幫腔陰陽道:“葉世女,真是難得一見呀。”
康安公主故意不用正眼看葉越宣,實則是在悄悄的注意她,末了,也跟着嘲諷道:“葉世女,大駕光臨,怎麼不說一聲啊?”
“公主,牌九傷人,還請少玩。“葉越宣不理會她們的陰陽怪氣,隻是自顧自的說道。
“牌九傷人,他咋沒傷到我呀?”葉越賢犯賤道,随後,她拿起一塊牌,對着自己的臉就湊了過去道:“你打我撒,你打我撒。”周圍的人都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康安公主也終于有了理由正視葉越宣,看着她手裡的飯盒,問道:“你今天的這個東西是什麼呀?”
葉越宣平靜又不耐煩的回道:“粗茶淡飯,可以吃的。”
“話雖這麼說,但我敢打賭,十二娘帶的一定是美味的。說不定,還是她親自做的呢。”叱雲雀幫好友找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