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是宰相?”
暗衛不敢回答,隻是沉默地将身體繃的筆直地跪在地上。
房間内許久沒有聲響。
半晌,響起一道低沉卻透着寒意的聲音:“處理了。”
暗衛答“是”後,扛起刺客屍體,轉瞬間消失在房間内。
蕭示封站在原地,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麼,薄唇輕啟。
“十四。”
同樣身穿黑色衣服的暗衛出現在面前。
“一個人從出生起就又啞又聾,會因為溺了一次水,就變成正常人了嗎?”
十四搖了搖頭:“臣不知。”
“罷了,”蕭示封走到衣架前,開始解衣服上複雜的盤扣。
“盯着宰相府。”
......
幾日後的清晨。
一大早,林幼千就迫不及待拉着桃兒去東殿布置她的面膜廠。
殿内的清潔已經完成大半,現在差的就是用來存放面膜的容器了。
林幼千想了想,回到房間内,走到梳妝台前取出自己僅有的幾件首飾,拿了塊布包好後鄭重地交給桃兒:“你幫我把些東西賣了換些錢來。”
桃兒不明所以地打開一看,發現包裹裡是林幼千所有的家當後,下意識拒絕道:“小姐,這可是您為數不多的首飾啊,要是都變賣了,您日後出門還怎麼梳妝打扮啊!”
“溫飽都快解決不了了,還在乎什麼打扮不打扮的。”林幼千優雅的翻了個白眼。
這兩日送來給她的吃食越來越少,許是廚房裡的那群人聽說了她和林窈窕間的矛盾,故意為難她以表明自己的态度。
府裡的生活危機四伏,如果背後有人罩着,生存下去會簡單許多。林幼千雖然是二小姐,看似是主子,實則不然。
前兩日前線傳來捷報,林窈窕的兄長屢屢擊破敵軍,打的敵人潰不成軍。宰相老爹為了寬慰他的心,将林窈窕的禁足時間從一月縮短到了半月。
宰相府裡的人可都精着呢。
這不明擺着宰相要靠林大少爺長臉。林窈窕的兄長在一日,就可保她一日。
聽說宰相府最近花大力氣給林窈窕請了全城最好的舞師,準備一等她出來就給她加練。
全城誰不知定王是個舞癡。
癡迷的癡。
據傳言,他曾因舞瘾犯了,三更半夜拉着府裡舞班給他跳舞。
而陛下與定王之間的關系一直不睦,甚至有傳言說,當初先皇是要傳位給定王的,隻是因為一些密不可言的原因才傳給了當時的示王,也就是現在的皇上。
宰相此刻這些舉動的意義,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再過幾日就是林窈窕解禁的日子了,等她放出來,要是知道廚房還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林幼千,肯定會發怒。
倒不如在她出來之前,就在林幼千的吃食上做文章,賣林窈窕一個好,将來也好站隊。
廚房的這些小心思,林幼千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意。
林幼千思考了下,拿出紙筆畫了幾張圖,一并交給桃兒,囑咐她想辦法去府外找人,将這些東西做出來送入府内。
桃兒實在是拗不過她,隻能照做。
去府外沒有想象中的麻煩,桃兒拿着林幼千的令牌,在偷摸塞給侍衛一點好處,就順利出去了。
找好木匠,付了錢後,兩人約定好交貨日期,桃兒又在府裡找了幾個人接應。幾日後,林幼千定的東西成功送入東殿之中。
一切順利的不太正常。
林幼千心裡閃過一絲疑惑,随即立馬被看到熟悉設備的喜悅沖得一幹二淨。
隻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沒再多想為什麼這些東西能如此順利地進入府内。她喜氣洋洋地擡手招呼桃兒過來。
“面膜廠正式開業!”
......
國師府内。
蕭示封靠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都送進去了?”
十四悄無聲息出現在房間裡:“是的主子,都按照您的吩咐,讓府裡的暗衛們幫忙,讓她們成功拿到那批東西了。”
“看清楚是什麼了嗎?”
“嗯。”
十四恭敬地往前遞了張圖紙。圖紙展開後,上面畫着的赫然跟林幼千交給桃兒的那張圖一模一樣。
蕭示封垂眸看着圖紙不語。
十四有些按耐不住地開口詢問道:“主子,那上面畫着的東西簡直前所未見,就這樣讓她們送進宰相府内,宰相又一直在背後搞小動作,要是日後傷到您怎麼辦?”
“無妨。”
十四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蕭示封投來的一個冷淡眼神吓退。
揮了揮手,示意十四退下後,他重新望向桌面上攤平的圖紙。
指尖輕觸上圖案紋路,下一秒,将圖紙整個一翻。
紙張劃過空氣發出一陣“嘩啦啦”的響動。
蕭示封提起筆,在宣紙背面寫了什麼。
等他再打開房間時,房間内已經重新恢複了平靜,隻有取暖用的生火爐裡似乎有着什麼不同于炭火的東西在燃燒。
未幹的墨迹與火焰交融。
“林幼千”三個字在火光中若隐若現,最後,随着火焰的升起,化為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