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沒想到林幼千能認出來他,駱不聲隐藏在袖子中的手緊了一瞬。他緩緩摘下面具,聲音恢複了正常的聲線:“你怎麼知道是我?”
林幼千:“......”
她真的很不想提醒他,僅是戴個面具,再加上變個聲是完全不能僞裝成另一個人的。
林幼千語氣随意:“猜的咯。”
似乎對這個敷衍的回答不滿意,駱不聲擰着眉,盯了她半晌,見林幼千從始至終都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他按捺不住問道:“你不會害怕嗎?”
“既然你已經知道是我把你抓到這來的,按理來說,為了維護我的名聲,怎麼着也不能留你活口了。”
駱不聲覺得奇怪:“你不怕死嗎?”
林幼千搖搖頭,表情認真了許多:“沒有人不怕死。”
“但是。”她彎起唇,燦爛一笑。
“生活嘛,不就是見招拆招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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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殿的一路上,駱不聲一直在琢磨林幼千這句話。
從開始觀察林幼千這個人到如今,他一直覺得在她身上就股很奇怪的感覺。直到聽到她的那句話,駱不聲才明白這種感覺叫什麼。
松弛感,對,就是松弛感。
可是為什麼她會如此看的開,明明從小到大的經曆和他相差無幾。
駱不聲琢磨着周叔呈給他的關于林幼千從出生到如今的生活經曆。
同樣是被欺淩的童年,同樣是來自親人的傷害,為什麼她就能活得如此樂觀且張揚。
駱不聲想不明白。
他隻知道。
好像,他突然就不想殺她了。
即使知道林幼千是蕭示封的軟肋,殺了她等于重創蕭示封,将來葉國攻打雲國時,沒有蕭示封,起碼少了一半阻力。
走進寝殿,駱不聲背着手,走到窗前站定。今夜萬裡無雲,月光透過窗戶灑進屋内,連站在陰暗處的駱不聲也一起籠罩在月光下。
思考了片刻,駱不聲喚周叔進來。
“主子。”周叔速度很快,一進來就死死低着頭,他單膝跪地,不敢擡頭看眼前人的神色。
主子交代給他的任務是盯着林幼千,沒想到還沒盯幾天就被她發現了,一想到以往任務失敗的兄弟的下場,周叔額頭冒出細密汗珠,上方傳來了聲音。
“知道該領什麼罰吧。”
周叔死死抿着唇,沉重道:“屬下知道。”
駱不聲“嗯”了聲,沒在說話。
出門之前,周叔思慮再三還是回過頭,大着膽子問了句:“剛剛在密室,主子可是殺了那小丫頭?”
駱不聲為人向來狠絕,能斬草除根就斬草除根,對于潛在的風險,他向來是不留餘地。
想到那張牙舞爪的小丫頭就這麼靜悄悄死了,周叔不知怎地,心裡有些堵得慌。
他看向重新合上窗的駱不聲,見他衣服還是出門的那一套,上面并沒有沾染血迹。
周叔下意識追問道:“難道您未曾殺她嗎?”
駱不聲依舊沒作聲。
周叔等了會兒,按耐不住地擡起頭,正好對上駱不聲似笑非笑的眼睛。
他一哽,似乎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有多麼不妥,找補道:“若主子真殺了那丫頭,屬下請願幫您處理掉她的屍體,以将功贖罪。”
駱不聲哼笑一聲,也沒拆穿他。他将窗子閉嚴,直到徹底隔絕掉窗外的月光,背過手,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話。
“看她造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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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内,林幼千正聲嘶力竭地呼喚系統:“小膚!你要是再不出來你宿主都要涼在這破地方了!”
半晌,她的腦海中終于響起一道稚氣的聲音:“這麼急叫我幹嘛?”
它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我的美容覺都被你吵醒了。”
“......”
你非常離譜。
别人穿越綁定的系統都是一天到晚催着宿主搞事業,自家這個跟宿主比着擺爛。
罷了,可能物随主人吧。
林幼千定了下神,問它:“你給我面膜時,能控制面膜出現的位置嗎?”
比如蕭示封臉上什麼的。
要是蕭示封看到面膜,肯定知道她遇到了危險,不就有人能把自己救出去了嘛。
林幼千的算盤打得響當當。
系統默了下:“不能。”
“那能控制大小和形狀嗎?”
給她個鋒利點的,能把繩子割破也行。
系統一句話打破了她所有的希望,“就是最普通的面膜,不能控制出現的地點,也不能改變大小和形狀。”
“......”林幼千躺平了,“行吧,要一張。”
雖然覺得奇怪,但系統還是照做了:“你要面膜幹嘛?”
林幼千正費勁地把手裡的面膜塞進繩子和手腕中間,随口答了句:“隔着點東西好,綁久了怪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