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低地笑了,把她拉進懷中,摟得更緊。
“我餓了……”
“你還沒吃飽?”他故意邪惡一笑。
“你真是一個壞人,壞人,壞人……”
她又氣又惱,想要動手打他又怕落得謀殺親夫的罪名,隻得七手八腳地撓他癢癢,直撓得他渾身發癢眼淚直飙……他捉住她的雙手,表示投降。
“确實該用晚膳了。”他說。
“晚膳?”她扁着小嘴嘀咕:“現在都什麼時辰了?都該吃夜宵了……”
“那我們便晚膳夜宵一起吃。”他捏了捏她的小臉蛋,“吃完我們再……”
“你這個壞人!”
“我還未說完,怎麼就成壞人了?”
“那你把話說完。”她嬌嗔地瞪着他。
“吃完我們再……上樹坐一會兒。”他寵溺地看着她,“我們一起看看星月,吹吹夜風……可好?”
“好!”
她用力點頭,一雙眼眸燦若繁星。
他想說,她就是他眼中最美的星月。
……
……
舉目望去。
沒有一絲流雲的夜空仿若泛着黑光的甯靜海洋。
月色傾瀉清輝,繁星微微顫動,宛若一片片銀鱗在水中閃閃翻湧。
落薰與慕晚潇坐在星空下、樹枝上,相互偎依,共享如斯良辰美景。
她很輕地歎了一口氣。
“為何歎氣?”他問。
“沒有……”忽而想起傅嬷嬷的話,她笑了笑,“不過是感歎罷了。”
“為何感歎?”
“因為……我還有三個月就要嫁作人婦了。”她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嫁人。”
“現在開始,你可以好好想想。”他一手摟着她的肩膀,一手握住她的手,“你可以好好想想,以後如何為我生很多很多的孩子,相夫教子。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你當真要娶我嗎?”
“我像是在開玩笑?”
“你甚至不問我到底是什麼人,為何會武功……諸如此類?”
“你要說嗎?”
“我……”她暗自呼了一口氣,“你想聽嗎?”
“想。”
“我曾經跟你說過,我是吃着窮苦人家一點剩飯剩菜長大的丫頭……那是真的。一直到我五歲那年,家鄉旱災,别說剩飯剩菜,我連樹根都沒得吃了……瀕臨餓死之際,我遇到了一個人。”
“誰?”
“一個很兇的大叔。”她扁了扁嘴,“他收留了我,還要教我武功……我根本不想學武功……他就威脅我說,如果我不好好學武功,他就不讓我吃飯。對于一個從來沒有吃飽過的小孩來說,吃飯比什麼都重要。為了吃飯,為了吃飽,我幾乎是我們那群人之中武功學得最快,也是學得最好的。”
“那群人?”他眉頭緊蹙,“很多人?”
“大多是吃過苦頭的小女孩。”
“他為何收養那麼多小女孩?”
“掙錢呗。”她笑了,卻不是真的想笑,“等我們長大一點,他就安排我們到不同的青樓裡面幹活。年齡尚小,就在青樓打下手。年齡到了,就可以當花姑娘。能拖到十八歲還當燒火丫頭的,隻有我一人。”
“他這般苦心積累,還教會你們功夫……就是為了掙一點皮肉錢?”
“當然不是。”她看向他,“是為了掙賣情報的大錢。”
“賣情報?”
“青樓,尤其沉魚落雁這般出名的青樓,幾乎夜夜坐滿達官貴人高官顯客。幾杯黃湯下肚,泡在溫柔鄉之中,男人什麼話都會說……你想打聽什麼情報都有……其中不乏價值千金萬金的重要情報。”
“例如?”
“例如,你想打聽對手的暗标出多少銀子。例如,你想知道對手有什麼把柄什麼死穴……諸如此類。”
“沉魚落雁的姑娘都是做這種生意的?”
“不是。”她搖頭,“沉魚落雁的姑娘都是正常的青樓女子,都是被生活所迫的可憐人。”
“除了你……跟浮影。”
落薰勾了勾嘴角,沒有否認,便是默認。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我為什麼要殺蘇遲毓?”
“嗯。”
“如果我說,我根本就不想殺人,我是被迫的……你相信嗎?”
“我相信你。”
“這麼輕易就相信了?你就不怕我騙你嗎?”
“不怕。”他把她摟在懷中,“我不怕你騙我,我隻怕你離開我。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人。我會保護你,不會再讓任何人強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我美嗎?”她突然問。
“這話題會否轉變太快?”他失笑。
“回答我。”她追問:“我美嗎?”
“當然美。”
“你有沒有聽說過,女人越美越危險?”
“那我應該怎麼辦?”他捏了捏她的小下巴,“我已經深深愛上世間最危險的女子,無法自拔了。”
“不敢當,不敢當。”落薰笑着用拇指和食指做了一個小小的手勢,“我隻是有一點點美麗,一點點危險罷了。”
“在我眼中,你就是世間最美的女子。”
“為何……我聽着……不像是稱贊?”
“就是稱贊。”慕晚潇似是想起了什麼,“昨夜在沉魚落雁,我似乎看見姜相國?你與姜相國認識?”
“我呸,我才不認識姜舷那個死色胚。”落薰想了想,“為何突然提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