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虞長勝垂目看着慕汐惜,眼内竟滿是情深,“隻有你,有資格為本君生兒育女。”
慕汐惜瞪圓了眼……
焦虞長勝卻在慕汐惜的耳邊說:“不急。等你把身子養壯再說。”
慕汐惜怔怔地幹咽了一下……嘔吐過後的喉嚨酸澀無比,十分惡心……若非腸胃空空,她可能又要吐了。
夜風。
蕭蕭在他們的身旁吹拂而過。
在南域仍是奇熱的時節,在北疆卻已有幾分涼意。
慕汐惜打了一個寒顫。
焦虞長勝用獸皮嚴嚴披風裹住慕汐惜……
慕汐惜鼓起勇氣問:“君上當真要宰殺缪族全族嗎?”
“當然。”
“可是……”慕汐惜膽怯地小聲說:“其他人都是無辜的。”
“缪族對本君懷有憎恨,死不足惜。”
“求君上……”慕汐惜鼓起勇氣,“求君上饒恕缪族吧。”
“你認識他們?”焦虞長勝蹙了蹙眉。
“不認識。”慕汐惜搖頭。
“既然不認識,你為何為他們求情?”
“因為……他們都是無辜的……我不希望無辜的人死……”
慕汐惜膽怯地幹咽了一下,差點又吐了。
焦虞長勝看進慕汐惜滿是恐懼的眼眸。
許久……
焦虞長勝居然笑了。
“好。”焦虞長勝竟一口答應。
“好?”慕汐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君上……答應了?”
“答應。”焦虞長勝點頭,“你高興嗎?”
“高興!”救了那麼多條無辜人命,她當然高興!
“你高興就好。”焦虞長勝自負地笑了,“本君留他們殘命又如何?反正,他們根本不是本君的對手。”
“他們不會再來刺殺君上的。”
“你如何知曉?”
“君上饒他們不死,他們一定會感激君上,不會再刺殺君上的!”
慕汐惜一臉單純。
焦虞長勝諷刺地笑了,心想:汐惜根本不知道何謂人心險惡。
焦虞長勝沉默地把慕汐惜抱回他的寝殿。
慕汐惜幾乎沾床就睡。
焦虞長勝躺在慕汐惜身旁,默默看着睡夢中的慕汐惜。
她是這般單純而又美好,宛若一朵不沾染半點人間煙火的出水芙蓉……沖動油然而生……他熾熱的視線從她的臉龐往下移,停留在她的身軀。
她這般南域人典型的纖瘦身軀,哪裡能夠承受他的沖動?
他勾唇一笑,很輕地摸了摸她沉睡的臉龐。
坐起身。
他走出房間,到後宮發洩去了。
……
……
鮮血。
都是鮮血。
哪哪都是濃稠駭人的鮮血。
還有翻滾的人頭。
一個又一個。
一個又一個的人頭滾到她腳邊,瞪圓死目看着她……
啊!!!
慕汐惜從噩夢中驚醒!
彈起身。
坐在床上。
雙手抱膝,蜷縮着身體,大口大口地喘氣。
汗流浃背。
豆大的汗珠一滴緊接一滴地滑過臉龐,滴滴落下,将衣衫濕透,将床褥滴濕……她的一顆心,瘋了般在她的身體裡面亂闖亂撞,直撞得她五髒六腑乃至肋骨都在生疼。
慕汐惜驚尤未定地擡起顫眸。
環視四周。
她多麼希望,一覺醒來,她仍在南域鸾鳳宮。
她多麼希望,北疆的一切,隻是她的一場夢。
可惜。
不是。
不是夢。
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
這裡确實是北疆。這裡确實是北疆長勝君的寝殿。方才确實死了好多人。北疆長勝君确實殺了好多無辜的人。
好可怕。
可是……
長勝君去哪裡了?
她驚恐地看向房間裡面每一個昏暗的角落,沒有發現長勝君異常龐大的身影。
此時。
耳邊又再蚊子在耳邊嗡嗡般隐隐傳來女子的尖叫聲、嚎叫聲、嘶吼聲……不是一名女子,而是好多女子……絕望的,痛苦的,怪異的,讓人毛骨悚然的……到底是夢境,還是真實存在?到底是人喊,還是鬼叫?
鬼使神差。
她用汗濕的手拉開濡濕的被子,走下床。
赤腳。
踮起腳尖。
走到門前,推開房門。
門外。
是無邊的黑夜。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一頭紮進仿佛沒有盡頭的黑夜,循着尖叫聲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