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暖滿腦子就一句話:誰問你了。
說這麼多,真是毫無邊界感的人類。
好在她本就一副沒睡醒活人微死的模樣,所以在申少爺說了一堆依舊面無表情就顯得并不突兀。等他說完了,喬暖隻哦了一聲。
申傑:……
申總:“小傑,你認識喻總的助理?”
“爸,她是我大學同學。我跟你說起過她,她大二那年就拿過利克獎。”
申總發出恍然的聲音,沒等他說什麼,喬暖語速飛快:“喻總,附近有一家當地特色菜做得很不錯的飯店,我去打電話訂一下。”
申總:“哎小同學,中午飯已經安排好了。”
喬暖走得很快,喻沅看着她的背影,把杯子裡的香槟喝完。
中午十分,申總盛情挽留,喻沅說助理已經訂好了餐廳,又說畫展第一天不必陪她,申總便高興地讓司機全程陪同,并安排了明天去别墅泡溫泉的行程。
申傑的腰挺得像是鋼筋混凝土,低下他尊貴的頭跟喻沅說話:“喻總,喬暖是不是不畫畫了。”
喻沅:“她隻是暫時做我的助理,畫應該還是畫的。”
“那就是作品不行了。國内外的繪畫獎她再也沒拿過,也沒見有什麼作品問世,所以古人說傷仲永果然不無道理。”申傑像是判官一樣扔了斬立決的牌子。
喻沅若有所思,申傑笑着換了話題,跟她介紹起家裡的溫泉别墅有多大多好,還說明天畫廊沒什麼事,他也好久沒有泡溫泉了,正好過去陪着逛逛。
“剛聽令尊說,明天你的新婚妻子來看畫。”
“陪她哪天都行,陪姐姐的機會可不是随時都有的。”申傑又露出他的滿口白牙。
喻沅輕笑一下:“申先生還是忙自己的事吧,我們兩個女人比較注重隐私,不請自來的人我都會報警的。”
——
“這家店如果不提前定是真沒有位置。”喬暖說:“小心。”
店内煙火氣十足,人滿為患。喬暖知道喻沅和這種很大衆化的小飯店并不适配,于是介紹:“這是這座城市最出名最正宗的菜館,價錢實惠是次要的,主要是菜很好吃。他家沒有包房,我特意要了靠窗安靜的位置,你跟我來。”
人多,一進門喻沅就被人輕撞了一下肩膀,她的眉頭剛皺起來,就被喬暖攬住胳膊。
“你跟緊我,小心腳下。”
座位還算幹淨,喬暖拿紙巾又擦了一遍,喻沅坐下,喬暖跟服務生點了幾個招牌菜之後,把菜單又交給喻沅,喻沅也點了兩個。
店内人聲嘈雜,喻沅喝着喬暖給她倒好的茶水,問:“申傑真是你大學同學?”
“嗯。”
喻沅呵一聲。喬暖有些忐忑,怕她問申傑剛才說的那些事,喻沅卻說:“畫看着倒是一般,人品更是差勁。”
喬暖:“啊?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美術大家的展我看過很多,也認識不少,不會畫不代表不會鑒賞。不然哪敢接手‘北鎮’這個設計公司。至于人品。”
幾句話就能看明白的事,不用解釋。
喻沅用的語氣十分理所應當,喬暖低頭笑了下,菜上來了,拿起公筷先給她夾:“都嘗嘗,這頓我請客。”
喻沅:“跟我出門沒有你請客的道理,收錢。”
手機又轉來一千。
喬暖發了謝謝老闆的表情包。她上網搜了一堆各種模樣的謝謝老闆,專門用來給喻沅發。
菜很好吃,能吃出來用了很多油,但太好入口,香氣四溢鍋氣重,吃了菜就想吃飯。
喻沅吃了小半碗飯就不吃了,這對她來講已經算是大飯量。喬暖心裡揣着事,見她不吃之後輕咳一聲,覺得此刻是難得的喻沅心情不錯的機會,于是試探着說:“最近有個針對年輕畫家的,業内很受重視的繪畫比賽,我想參加 。”
“挺好的。”喻沅說。
接下來的話就有點不好啟齒。喬暖猶豫片刻,咬咬牙說了:“我想參賽的作品,畫的是你。”
恰好隔壁桌在大聲說話,喻沅沒聽清,側耳問了句什麼。
于是喬暖把手圍在嘴邊,擴大音量:“我說我畫的是你。”
喻沅聽見了,她沒說話。
兩個人之間靜默,整個環境卻嘈雜熱鬧,人聲鼎沸,喬暖不太敢看喻沅,但話已經說出口了,于是硬着頭皮看着她:“我覺得畫得很好,正巧趕上有比賽,我想拿去參賽,想問問你可不可以給我授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