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會不會不太好?”林凜反而不安起來,牙疼般吸氣,“無慘知道了會不會生氣啊?其實,我挺怕他的,如果他知道我拖累你的進度,他會不會一怒之下把我殺了啊……”
“不會。”黑死牟看了她一眼:“無慘大人不是那種人。”
“真不會殺我嗎?”他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她就更不安了。
黑死牟看向她:“隻要沒說謊,你就會得到優待。無慘大人是賞罰分明的主公。”
林凜暗暗叫苦。
賞罰分明……
這還是她認識的“屑老闆”嗎?總感覺他擅自給鬼舞辻無慘加了一百層濾鏡啊。
“……你說謊了?”耳邊忽然想起黑死牟漫不經心的詢問。
林凜悚然一驚。
她瞬間回過神,完全顧不上腹诽鬼舞辻無慘,跳腳發誓:“這怎麼可能?!我說的當然是真的!我怎麼可能騙你?我用我的身家性命發誓,騙你我就是狗!狗!”
生怕他聽不懂,她飛快從床上拿來加藤宮司教她寫字的記事本,從中翻到寫狗的那張,使勁用鉛筆把狗着重圈出來,高高舉到他眼前。
黑死牟不說話。
林凜急得掌心都是汗:“真的!不騙人!藍色彼岸花就長在詩的墳頭上!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這個消息是我自願告訴你的,又不是你逼我的,我怎麼可能拿假消息糊弄你?我又不是活膩歪了!”
黑死牟:“……寫得真難看。”
林凜:“??”
嗯嗯嗯?
剛剛她看到了什麼?
黑死牟目光從她堪比狗爬的字上挪開,緩緩飄到她滿是震驚的臉上,再次重申自己的觀點:“真的很差勁,都不如你漢字寫得好。”
雖然她的漢字缺胳膊少腿,時常看得人滿頭霧水,但至少能感覺到她練過,而她現在寫平假名,就跟懵懂無知孩童寫得一樣,歪七扭八,不堪入目。
“這是當然了!”
林凜卻笑了。
反手把筆記本一丢。
活像是被人誇獎似的,雙手負在身後,洋洋得意仰着下巴,“哼哼,寒窗苦讀十多年,我寫字用掉的墨水可比你吃的人都多。黑死牟,你很有眼光!”
……
……
林凜很快恢複健康。
離開的時候,加藤宮司再三挽留,直到承諾安頓好了會回來看她,她這才依依不舍地松開,再三叮囑注意安全。
林凜背着挎包,笑着跟她揮手道别。
黑死牟速度很快,一陣山呼海嘯的強勁拉扯之後,他們終于來到此行的目的地:當初的緣一夫婦舊居,如今的竈門之家。
林凜手指戳了戳黑死牟的腰。
黑死牟看過來。
林凜激動地比比劃劃:“能用你的眼睛,幫我看看屋裡有沒有很吓人的野生動物嗎?比如蛇、昆蟲之類的。藍色彼岸花開放時間不确定,我們說不定要等很久才能等到,我就想把房子收拾出來,之後,我們就一起在生活在這裡,安全還方便。”
黑死牟:“……”
林凜:“求求了,黑死牟!這是隻有你能辦到的事!你就幫幫我吧,我真的很怕那些東西!”
黑死牟收回目光,淡淡道:“……沒有。”
山林中生活的動物比她敏感多了。
感知到他氣息的第一時間就四散而逃,像她這麼遲鈍的,世所罕見。
“謝謝謝謝!”
林凜渾然不知自己在他心裡比沒腦子的動物還笨,高高興興地向他道謝,随手用抓夾把高馬尾盤好,剛穿上的外套也脫下來,折好跟挎包一起交給他,拜托他拿好,自己則一鼓作氣沖進散發着黴味的房子。
房子很長時間沒人居住,
門窗屋頂都有風雨侵蝕的痕迹。
房間裡也積滿厚厚的一層灰塵,破敗毀損的雪洞障子門亂七八糟倒在地上,壓在已經朽壞的燈芯草疊席上,散發出濃濃的黴味潮氣。
林凜戴着口罩,先把靠近門口的丢出去,一把火點燃,赤金的火焰打着旋燃燒,明亮的光線立刻驅散夜晚的黑暗,借住光亮,她收拾的動作更快了,一趟趟把無用之物丢火裡,手指不小心蹭掉碎木框上厚厚的灰塵,露出隐藏下方的大片黑色痕迹。
林凜咦了聲。
扣了扣,沒扣掉,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東西,觸電般猛的丢出去,火焰瞬間将其吞噬。
“怎麼了?”黑死牟垂眼看過來。
林凜搖搖頭。
她好像終于意識到這是竈門炭治郎的家意味着什麼。
她忍不住扭頭望向屋裡,牆上、地上、門框上,房間的每一處都浸滿了竈門家人的血,随着時間流逝,滾燙殷紅的血液褪色成成腐朽的黑,逐漸磨滅了那日的慘烈場景,可死亡陰影從未有一刻真正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