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赤咂了下嘴:“你少來幾次就成。搞得我倆都快成你這家夥的專屬醫師了。”
顧明庭聞言,又是發出一連串的快活大笑。
屋内靈力湧動,藥香輕浮,屋外日光西斜,不知不覺已到了日落時分。
顧明庭告别神色疲憊的元氏兩人,推開門扉,邁步向外行去。
他清隽面容上仍是風流笑意,折扇輕揚,步履穩健,任誰都無法看出一刻鐘前他還是被救治之人。
他的步伐在邁入青鸾峰界石時,緩緩停下了。
桃花眸光一掃,便定在了一道月白色颀長身影上。
“閣下久候在此,為何不現身啊?”
此時已是月上樹梢,夜色中的那人緩步走出樹影,在銀輝之下站定。
“顧公子果然敏銳。”
來人眉目如畫,身量挺拔,不是蘭決又是誰?
顧明庭毫無訝色,眯着眼睛道:“原來是青玄劍宗首徒蘭決,幸會幸會。”
蘭決聲音仍是溫潤,可面上卻失了一如既往的清淺笑意。
年齡與身量相近的兩人無言對立,打量着對方的神色。
最終,蘭決率先開口道:“我曾聽從星說,我與你之間有些相像。”
顧明庭搖扇子的手幾不可聞地頓了一下,眨眼間又恢複常态。
“從星所言我銘刻心中,可今日一觀,才發覺我與顧公子之間并未有甚相同之處。”
蘭決的雙眸眨了眨,嘴角揚起笑意:“這反倒令我輕松不少。”
顧明庭手中折扇半遮面,卻仍是能看出他眼中笑意。
“哦,原來我這蠢弟弟在外還給我找了個替身。”
蘭決神色不改,可琥珀眸中冷光漸起:“可惜顧公子猜錯了。從星亦說過從未将我當做替代,我對于他而言,是獨一無二的。”
顧明庭“咔”地一聲合起折扇。
“所以,蘭道友此番前來,就是來我這長兄面前炫耀自己師兄身份的?”
蘭決與他對視,默然無言。
夜中冷風漸起,纏繞高懸之月的烏雲被吹散,銀色光輝亦傾瀉而下,照亮了兩人的面容。
“我此番前來,隻是想提醒顧公子,你不看重的人,對我們而言,是無上的瑰寶。”
顧明庭眉梢微揚,笑道:“我那個兇名遠揚的弟弟嗎?”
蘭決音量不高,卻帶着堅決意味:“從星,他一直都很好。他不僅是顧氏顧從星,亦是青玄劍宗弟子顧從星,即便你是他兄長,也絕無資格羞辱他。”
“是麼。”顧明庭笑道,“我也曾和他要好的很,今日就已淪落到被一介外人指手畫腳的地步。”
顧明庭明明面帶笑容,卻目光銳利:“蘭決,你又憑何說,你對他的情義不會改變?”
蘭決與他直勾勾地對視,琥珀眸中明光熠熠。
“我無需對你承諾。時間自會證明一切。”
“……是麼。”
顧明庭“唰”地展開折扇,轉身間長袖翻飛,露出一截帶着傷痕的腕骨。
“那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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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顧從星經過一整日的練劍,已将心中郁氣發洩不少。他推開屋門,果不其然又在院外見到了他人的身影。
“師兄!”
倚在房門外的鐘冥聲音明快,一把撲進顧從星懷中。
“師兄,我聽說你今日就要上場了,這個送給你!”
鐘冥蹭了蹭顧從星的脖頸,從自己懷中小心翼翼地召出一枚手環來。
這手環以青藤之根脈為源,又附上了極為精純的木系靈力,煥發着清潤明亮的光彩。
甫一觸碰,顧從星便覺得渾身輕盈,令人心曠神怡。
“原來你這幾日不見身影,是在制作此物。”
顧從星笑着揉揉鐘冥腦袋,将這手環戴在手腕上。
“嘿嘿,這手環上附加了療愈咒文,隻要其中靈力不絕,便能自發為師兄治愈傷口。”
鐘冥笑吟吟地托起顧從星手腕,轉動那枚淺綠色手環。
“師兄,這便是我為你準備的‘同根環’,你可喜歡?”
“恩,雖然名字有些奇怪,不過我很喜歡。”
顧從星看鐘冥眸色一亮,隻覺得心中也越發明快了些。
“我倒是希望這同根環晚些發揮作用。不過今日要對戰的那個顧青,看着來勢洶洶,恐怕會弄傷師兄……”
顧從星神色一凜,他一把握住鐘冥雙臂,斂眉道:“你說什麼?我首戰之人不是爻奇嗎?”
“師兄不知道嗎?”鐘冥道,“顧青主動向爻奇提出要交換順序,爻奇作為東道主乾陽派的弟子,不好拒絕,便應了下來。”
他觀察着顧從星神色,面上的笑意也逐漸收斂:“師兄,不想對上他嗎?”
聽到鐘冥這番問話,顧從星渾身靈力湧動,眸中金光乍現。
他嘴角咧起,靈秀面容之上盡是兇狠戰意。
“不如說,正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