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偵隊甯向晚。”甯向晚回應道,同時将證物燈的角度偏移了兩度。
燈光的照射下,箱體底部的倒影裡閃過一行模糊的燙金小字,那是某高端殡葬服務商标記。
兩人的目光在箱體上短暫的交彙了幾秒鐘,空氣中似乎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火花閃過。
“死亡時間超過48小時。”顧雲舒抽出屍檢報告說道。
她的手指修長而白皙,指節輕叩着箱體側面繼續說道:“箱體溫度始終維持,說明兇手在刻意保持低溫,這背後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忽然傾身靠近,甯向晚心下一沉。
“這箱體的特殊性,很可能是為了幹擾我們對死亡時間的判斷。”甯向晚說道。
她的指尖劃過箱體側面,冷靜地說道:“冷藏箱的GPS信号屏蔽器,說明兇手具備一定的反偵察能力。”
空氣驟然凝固,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
顧雲舒抽出鋼筆,她握筆的姿勢優雅而有力。
她在報告邊緣畫出江灣暗流示意圖:“從碼頭到警局20公裡左右,結合箱體表面附着物分析,抛屍地點應該有特定選擇。”
筆尖突然頓住,她在某處江灣畫了個暗紅标記,是一個特殊的位置。
“你相信屍體也會留下密碼嗎?”顧雲舒突然轉身說道。
就在這時,箱體突然彈開一道縫隙,刺鼻的霧氣彌漫開來。
“雲舒。”顧雲舒用鑷子夾起箱子裡面的一張染血的酒店房卡時,甯向晚突然這樣稱呼她。
這是她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尾音微顫。
顧雲舒手一抖,鑷子尖端在燈光下折射出冷芒。
她擡起頭,目光與甯向晚對視。
【現在進行時】
過去的回憶如同洶湧的浪潮,狠狠地撞擊着顧雲舒的内心。
曾經的點點滴滴瞬間将她淹沒,心也仿佛被侵蝕得千瘡百孔。
現實卻殘酷地提醒着她,如今她與甯向晚早已分手。
現在的她們,僅僅是為了工作而合作的關系罷了。
甯向晚分配完任務後,顧雲舒回到法醫室。
她從資料堆中取出那份已經推翻張明德法醫結論的修訂版屍檢報告。
顧雲舒拿着屍檢報告,走向朱苟冠的辦公室。
朱苟冠坐在辦公桌後,接過報告,他的目光迅速掃過文字,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一頁頁仔細地看着,當還未翻至下頁時,便忍不住開口問道:“顧法醫的意思是老張誤判了陳婷的死亡時間?”
顧雲舒輕輕點了點頭,語氣嚴肅地說道:“老張犯了一個緻命性的錯誤。在屍僵進程方面,他記錄下颌關節僵直的時間為23:00,但實際上在21:30-22:00時就已經出現了。”
角膜渾濁度,報告顯示是輕度渾濁,可實際上已經達到了四級,這種程度的渾濁通常需要冷藏才能延緩其進程。
另外,在直腸溫度的記錄上,他忽視了環境濕度參數,導緻冷卻速率的計算偏差達到了30-40%左右。
說着,顧雲舒拿起報告,指着其中的内容繼續解釋道:“為了破譯這些錯誤,我采用了多種專業方法。”
顧雲舒用激光散斑對比成像還原了真實屍斑的擴散形态,通過同位素比值質譜檢測出钋的異常衰變産物。
電鏡掃描下,她發現二氧化钛塗層呈現出‘刷狀緣’結構,這明顯暴露了痕迹。
朱苟冠微微皺眉,認真聽着顧雲舒的講解。
顧雲舒接着說道:“放射性時鐘校準方面,我也進行了真實死亡時間的重構。”
钴-60代謝動力學來看,根據淋巴細胞凋亡率倒推,陳婷的死亡時間大約在21:30±5分鐘。
通過肝細胞空泡化進程模型推測,死亡時間在21:30到22:00之間。
再結合钋210反推法,殘留量為7.1×10?Bq。
由此可以推斷出注入時間是21:30分左右,這與肝素鈉代謝半衰期交叉驗證後,誤差僅在±3分鐘。
朱苟冠聽完,緩緩點了點頭說道:“老張急着退休去照顧他的女兒,年紀大了,加上妻子又生病了。”
“老張退休的目的是這個?”顧雲舒微微一怔,忍不住問道。
“他的妻子得了血友病,唉,一言難盡啊。”朱苟冠輕輕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顧雲舒理解地點了點頭,随後将目前案件的進度詳細地告知了朱苟冠。
朱苟冠得知她們要從隔離區調人審問時,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朱苟冠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說道:“顧法醫,你們要查的是隔離區的人,這可不是小事,我需要向上面彙報一下,等有了答複再告訴你們。”
顧雲舒明白事情的複雜性,她沒有多說什麼。
她微微颔首,接着說道:“那就麻煩朱局長了,這個沈昭明對于我們破案至關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