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術館殺人案在第二天就刊登在了報紙上,占據了最大版面,同時在右下角的訃告和出生那一欄上面寫上了死者的名字。
頭版頭條和家屬刊登的訃告名字首尾呼應。
嘉丁納先生難得忙完了這一期運送過來的貨物,正在在大廳内的沙發上看着報紙。
“最近真是不安全了,國家美術館的館長都被殺了,上個月我還見過他,在采購寶石的東方商人那裡。”嘉丁納先生和妻子說道等到時候也是要參加這位先生的葬禮。
嘉丁納太太這邊交代女仆讓裁縫店給家裡的幾個孩子準備新的喪服,孩子們正是長個子的時候,半年前的衣服就已經小了。
幾人聊着這件突如其來的謀殺案。
嘉丁納先生坦言自己對這位美術館館長并不怎麼了解,因為作為館長一般不參與具體的經營,而上次的采購,兩人簡單的聊了幾句,說是找一些礦石。”
坐在舅媽家客廳的波斯地毯上的莉迪亞,靠着媽媽的腿邊,正在用銀叉享用不守規矩的早餐。
畢竟很少有人會在客廳吃早餐,不過在座的每一個人都并不在意莉迪亞這種跳脫的行為舉止。
伊麗莎白除外,她倒是提醒正在吃小三明治的莉迪亞“你可以在坐在沙發上吃親愛的莉迪亞小姐。”
莉迪亞眯着眼讨好的笑了笑,可壓根沒有挪動位置,她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紅茶,腦子裡想的卻是昨天看到的屍體。
先生和女士們也沒有聊出所以然,班納特太太任何事情都能和愛情聯想起來,她的扇子撲扇着擋住她下半張臉,陰影下她眉眼意味深長,聲音壓得很低。“或許是因為風流韻事?”
嘉丁納太太遲疑,她覺得這并不是絕對的,也有可能是因為錢。
嘉丁納先生有些難以抉擇,一方面是姐姐說的愛情一方面是金錢。
“或許有人能夠具體描述現場,我們可以盡情的推斷!”嘉丁納先生遲疑掃了報紙上的每一個字,在發現完全是這位記者自己的臆想推斷根本沒有将現場的細節刻畫出來,他有些生氣的念叨着“這些人真的是主觀臆斷的瞎說,一點沒有邏輯,或許就應該像福爾摩斯先生和好友刊登的破案經過,那才令人拍案叫好。”
伊麗莎白早就知道舅舅在莉迪亞那件事後也頗為關注福爾摩斯先生,并且讓舅媽仔細收藏,現在還放在書房的箱子裡,她早早的就翻看了。
莉迪亞咽下最後一口煙熏三明治,擦了擦嘴角道“我和瑪麗昨天在現場,舅舅你想知道細節嗎?”
嘉丁納先生兩眼放光,不過他又想到什麼,興奮度大打折扣,莉迪亞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舅舅肯定以為她空空如也的腦子不可能和華生先生一樣能夠精準的描述屍體的任何一個細節,大概最好的可能也就是和記者一樣的文采水平。
班納特太太在激動人心的臆想中慢慢褪去了激情,她無聊的扇着扇子,她覺得這天氣越來越熱,有些胖的她感覺都吃不消了。
這時候莉迪亞站起身,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高腰長裙,在示意大家看向她時,莉迪亞站在客廳中央,當然前提是讓女仆們将茶桌搬走,露出空曠的玫瑰色花紋的毛茸茸的地毯。
班納特太太坐直了身子,還有些前傾的身子搖着扇子瘋狂的扇風“哦!天哪莉迪亞你是要親自表演?這可真是!”
嘉丁納先生倒是來了興緻,他連忙将報紙放在一邊的桃木小圓桌上,雙手放在膝蓋。
一切準備就緒,莉迪亞滿意的開始講起來。
她聲音低低的,但是遇到重點的細節她都會加重陰沉沉的語氣,配合着此刻突然有些暗下來的卧室,一切都沉浸在詭異的氛圍當中。
“這就要從前天說起”莉迪亞提着裙擺從客廳的雙扇大門走進,她擡頭看向窗戶,“那天我在美術館看到了新挂上的一副聖女貞德畫像。”
下面竊竊私語,嘉丁納先生小聲的和太太說照片上死者就是在這幅畫下面被殺。
嘉丁納太太小聲輕呼,兩眼仔細的不漏一處細節,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提起了莫名的興趣,非常迫切。
“我并不太了解那幅畫,隻是應身邊的一些去美術館臨摹的畫家說,那是一幅中世紀獵巫運動時期作的一副畫像,聖女貞德因為政治原因被人扣下無辜的罪名,被無法掙脫的金屬鎖鍊牢牢綁在火刑柱上,下半身的火焰兇猛的要将她整個人吞噬,她腳下的男男女女卻面目猙獰的舉着拳頭……”
莉迪亞雙手背在身後,面目嚴肅的望天,這番可歌可泣的表演,讓在場的女士們驚呼和難過。
嘉丁納太太和班納特太太驚呼“這簡直是!”
太禽獸了!莉迪亞想到無辜的女性慘遭殺害,還有一句女巫之錘裡的堪稱反派中的經典台詞。
若女巫在水中浮起,那就是魔鬼。若是淹死,就是無辜……
莉迪亞無語的想起了這句話,然後很快到了案發那天。
“我們進去的時候人太多了,瑪麗沒擠進去,我先進去的。我當時扒開人群看到的就是躺在聖女貞德畫像的屍體,我并不确定是不是我想多了,大家可以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