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不長,也不寬,隻能容納并排兩個人的寬度。盡頭就是另一條馬路,似乎是商業街,明亮的光從那邊慢吞吞的照着那一畝三分地。
空氣中一股垃圾的腐爛的味道。
貓的叫聲。
莉迪亞眯着眼看到的是一個男人背對着她靠坐在牆角,隻掃了一眼,她就覺得哪裡不對勁。
盡頭的燈光沒有直接照在那個人的身上。
可他身上總有一種細膩的反光……
莉迪亞也沒有上前,有一點安全意識的她還懂得站在五十米遠的位置,就算那個男人跑過來,自己将手伸出來也來得及穿烤串。
什麼東西在男人身後來回的亂竄。
“喵—喵——”
莉迪亞盯着那隻貓的動作,它似乎很焦躁,還時不時的抓撓男人的後背,他不疼嗎?
可看了一會,她驟然發現,一雙藍色的眼睛在昏暗的通道内,那個男人的靠着牆壁的中間,夾着一隻貓。
莉迪亞心跳了快了,她這時候在聽到細弱的金屬鈴铛沉悶的慢吞吞的碰撞聲,她猜測鈴铛應該被貓咪壓在什麼地方,導緻聲音發不出來。
莉迪亞興奮的往前走了兩步,但最後還是往後退到安全位置,有禮貌的和那位先生談判。
“先生您好,我想您也是看到五百英鎊廣告來抓貓的,”莉迪亞興奮了一小會才想起來這位先生先抓到的貓,可五百英鎊就在眼前,哪個人能放過!她絞盡腦汁的想着這麼狡辯好讓這位先生分她點錢,好歹是見者有份不是嗎?
莉迪亞就這樣站在五十米開外,在昏暗的通道内,對着背對她的人,演講了三十分鐘什麼叫見者有份,她話裡話外表示不要太多,五十英鎊就行。
背對着她的人依舊不吭聲,甚至半個小時靠在牆壁他腿不麻嗎?這是堅決抗議不願意見者有份?
莉迪亞深吸口氣,換種方法,如果這個再不能引起面前的先生,她就隻能當作這是一場噩夢。
不死心的小姐凄苦的描述着他們家貧窮的生活“好心的先生,如果沒有五十英鎊,我的繼母就會讓我和我的姐姐穿着破舊的衣服,在寒冷的北風中去西伯利亞種土豆,她為人非常刻薄,隻願意把我們賣到西伯利亞,哪怕隻能賺取一點點的錢,她也絲毫不會放棄壓榨我們。”
莉迪亞說着說着,眼淚就掉了下來……
“!”為什麼掉眼淚!莉迪亞被自己這眼窩子淺的身體吓得煽情都來不及了,低頭拿着手帕就要擦臉……
身側牆角的影子蔓延到莉迪亞的身後的地面上,她盯着看了眼,然後又看了看前面自己的影子,兩條……
莉迪亞眼淚都沒擦,在發現那道影子時直接靠向影子對面的牆壁,手裡的匕首握得緊緊的,她眼淚都沒來的及擦,蹦着臉皺着眉看向哪個膽大包天的家夥敢打她的注意!
盡頭的家夥穿這一身剛才見過的工裝,正一手抄兜,一手托着路燈下爛了一小半的蘋果,卷曲的黑色頭頭發,高鼻梁,冷白的鋒利的下颌角,一雙灰色的眼睛還帶着一絲一閃而過的詫異,半晌緩緩挑眉。
莉迪亞是一個摳搜貪便宜的女孩子,但都是她沒錢的時候,一般手裡有錢她還是很大方的。
如果對面真是一個陌生人,倒也罷了……
如果莉迪亞不是福爾摩斯先生的影迷和書迷也便罷了……
莉迪亞抿着嘴強自鎮定,内心卻發出四個字的呐喊:讓我去死!
丢人丢大了……和人要錢這種……這種!
完了!
夏洛克在遠處看到一位姑娘鑽進通道裡,他對此的評價是膽子頗大的姑娘。
在殺人犯蠢蠢欲動的躲藏在倫敦任意一個角落,肆意窺探下手的羔羊時。
獨自一人夜行,跑了很久,腳步虛浮,體力不支……
抛着手上的爛蘋果,夏洛克在路過通道時突然停下腳步,腐朽的味道掩藏的血腥氣。
透過昏暗的光線下,一位抱着傘,一手緊緊的攥着發出冷光的匕首在身後,手、袖子、匕首沒有血迹,米色長裙右側從上到下很重的褶皺,鞋跟磨損的厲害,挽起來的發髻有些松散,幾縷卷發散落在肩膀和後脖頸處。
夏洛克一手托着蘋果,一手抄兜筆直的站在原地,匪夷所思的聽了這位腦子空空的小姐用了四十分鐘和不會說話的屍體分贓。
“你在和屍體将分贓嗎?”
……
聲音低沉,卻仿佛是戳着莉迪亞的小心髒,她先是不可置信,但對于福爾摩斯說的話,她有種盲目的信任,登時後退無數步,離燈光越來越近,夏洛克立馬側身,莉迪亞順勢倒在地上。
半晌,吓得白慘慘的臉,後背冒着寒意,毛都站起來了!她摸索着讓人安心的小腿,借着力氣将上半身藏在偶像兩條筆直的腿後,才安心的捂着胸口“我竟然和一個屍體要價”
和屍體講了四十分鐘…….還潸然淚下!
莉迪亞的臉從慘白到通紅最後是鐵青。軟成一團的身子頓時僵硬了
夏洛克盯着裸體的男人,眯着眼擡腿準備上前,小腿被兩隻手緊緊的抱着,他呻吟片刻自認為禮貌道:“小姐。”他用不知哪來的一根蠟燭戳了戳莉迪亞的指尖,“請您将我的腿松開好嗎,您有些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