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與夜晚别無一二的超市和走走停停朝公寓裡看的‘人’群。
烏從簡立刻回想起昨晚從超市狼狽逃回的場景:
在慘白的路燈燈光照射下,那群“人”忽然統一仰頭,鼻子聳動在空氣中嗅着什麼,緊接着一個“人”高喊并指向他的位置,那群“人”就立刻烏泱泱的,張着嘴朝他奔過來。
嗅覺和視覺仿佛重現了昨晚,惡臭味和恐怖的視覺攻擊像老電影似的,一幀一幀的。
他閉了閉眼,深深呼吸了一下才克制住想幹嘔的欲望。
艹。
他受不了一點惡臭味,一聞到就頭皮發麻,一聞到就想吐。
“我靠,怎麼都跑過來了。”
紀時小聲驚呼,頭往兩邊一搖,就見烏從簡和銀貝子已經拔腿往後跑了有一段距離。
三人的直播間統一地發出嘲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
烏從簡回頭望了眼已經擠在大門口的“人”群,突兀的血盆大口與逐漸人化的行為舉止格格不入。
“喂,你們兩個要不要跑那麼快?”
紀時一邊擦汗,一邊掃着兩人,最後湊到正扶着牆的烏從簡身旁,關切問道:“還好嗎?”
見沒被人排斥,紀時頓時順杆子往上爬,笑眯眯地說:“怎麼樣,這個副本我保你出去,你和我去小酌一杯怎麼樣?”
烏從簡吐了口氣,聞聲漫不經心地掃了眼勢在必得的紀時,嗓音還有些沙啞,嘴角帶笑:“好啊,不過……你有什麼本事?”
紀時見他也并不是太冷淡,肯定是不熟造成的,面上一喜,樂滋滋道:“本事可大了。”
烏從簡表情收斂下去,淡淡的“哦”了一聲,轉身又朝大門走去。
紀時也不氣,臉上的笑卻怎麼也消不下去,小聲說了句:“真有脾氣。”
“那兒……”危險。
見烏從簡往外徑直走,他連忙說。
話還沒說完,就見烏從簡伸手做了幾個動作,門外的大部分“人”也同步跟做。
跑得最遠的銀貝子剛回頭就見到那個畫面,整個四肢都不受控地發軟。
他控制着雙腿用力往前走,忽地耳邊似乎傳來細微的聲音,兩側都是郁郁蔥蔥的樹植和草叢,無風的狀态下非常安靜。
視線下意識鎖定住還有一段距離的保安室裡,昏昏暗暗的,但内設看的一清二楚。
他原地努力順着氣,努力恢複冷靜,仔細聆聽着,試圖找到聲源。
眸珠微轉,聲音就在附近。
“銀貝子,快過來!”
紀時的嗓門不大,聲音格外的清亮。
銀貝子被猛地吓一跳,擡頭朝紀時看去,剛準備過去,就見烏從簡和紀時看着他的方向肉眼可見地變得緊張起來。
他蓦地心髒一抽,渾身一毛。
不好!
嘭的一聲。
銀貝子被什麼東西猛地砸倒在地,下巴一下子破了個口子,血腥氣混着泥水味道鑽入鼻腔,整個大腦遲鈍運轉。
緊接着就聽到砰砰兩聲槍響。
他臉被人輕輕拍了拍,好聽的男聲在頭頂響起。
“還好嗎?”
他愣愣地擡頭看去,瞳孔渙散。
烏從簡扶起銀貝子,擡眼看着被紀時踢飛,倒在一旁半死不活的人。
銀貝子大腦恢複運作後,視線清晰起來。
一擡眼就見正扶着他站起來的烏從簡,臉又一紅,剛想說什麼,卻發現發不出聲音,隻能短促地抽着氣。
烏從簡看着口水都掉了出來的銀貝子,眉頭一蹙,下意識就想把人推開。
但看着對方慌亂無措的模樣還怪可愛的,于是好人做到底,幹錯利落地把下巴一正。
咔哒一聲,銀貝子先是腦子僵了一瞬,然後茫茫然地朝正拿着紙擦着手的烏從簡道了謝。
烏從簡朝他溫柔一笑:“不客氣。”
“那人從哪兒冒出來的,差點就給他打死了。”紀時一邊甩手,一邊往回走。
紀時一擡頭就見像個二愣子似的銀貝子,又氣道:“銀貝子,你是傻子嗎?那麼大個人在地上爬,你看不見啊?”
銀貝子立馬回神,心頭也是一陣氣,但沒反駁。
如果真是怪物,他就死了。
烏從簡走到暈死的人的旁邊,居高臨下地打量了下對方,身上有屍臭味,被撕扯的衣服,渾身可怖的抓痕,都昭示着這人遇見了不小的麻煩。
他将視線移到被打了兩槍的腿部,上面隻有一圈黑煙,看來那槍是一種特制槍,但對遊戲玩家也是有一定的攻擊性。
他餘光一瞥,一行由淺及深的血迹從先前攻擊銀貝子的位置一路延伸到草叢裡。
烏從簡立刻進入警戒狀态,視線警惕地來回掃視,随手朝草叢裡扔了塊不知道什麼時候撿起的石頭。
硬實的落地聲響起,沒有别的動靜。
他面容冷冽,謹慎的緩步靠近,直到看清草叢裡及周圍除了血迹再無其他便稍稍松了口氣。
等烏從簡走回去時,銀貝子臉上已經纏了一個繃帶,頭頂還綁了一個蝴蝶結。
“你繃帶哪兒來的?”烏從簡看向紀時。
玩家進入副本除了道具,什麼也帶不進來。
紀時指了指保安室。
?
他昨天分明翻過,根本沒有繃帶、醫療箱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