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苡茉看着面前的太子,等了許久,仍不見他有任何回應。
她說了仿佛沒說。
“殿下……”她咬唇,“臣妾其實有學一些房中之術……”
盼他能有些許興緻。
“不知羞恥。”
簡短的四個字鑽入耳内,刺耳又難受,崔苡茉低落地低下頭,看着太子黑靴,眼前不知不覺模糊起來。
“可方才在藏書閣……”
他明明在藏書閣有興緻的苗頭,崔苡茉住了嘴,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的拒絕可能惹了太子不快。
崔苡茉郁悶又難過,她站在那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知道要怎麼賠罪。
蓦地,太子身形動了,從架前走到書案前坐下,她懷有一絲希望地望過去。
隻見男人坐姿狂狷,斜靠在椅上,與她想象中閱書的溫潤公子模樣不一樣,她難以形容這種感覺。
就好似,這個人骨子裡并不會克己守規。
她又想到太子當初過分的行徑,也許他并不喜歡中規中矩的女人,而是喜歡刺激的。
崔苡茉頗為有條理地揣測太子的喜好,見他坐下,上前将甜食擱到書案邊上,素手挽了挽柔軟的綢緞袖口,指尖微握衣緣,繞過書案,站于太子面前。
随後,俯身,伸手到太子的領口,剛撚住衣緣欲解開——
下一瞬,皓腕猛然被扣住,崔苡茉眼睫一顫,對上太子冰冷陰戾的眼眸,心口陡然一緊。
手腕被推震開。
“出去,别來煩孤。”
崔苡茉眼尾洇紅,狼狽站起,擡起袖口輕輕擦了下凝落的淚珠,目光觸及太子不留情面的神色,不發一言端起瓷碗,委屈地轉身離去。
謝封延毫無波瀾繼續看他的古籍,仿佛剛才的一幕從未發生,直到周遭朦胧的暗香被一股潮濕的濕氣席卷吞沒時,他才頓了頓。
淅淅瀝瀝的春雨在這會兒下到院落裡,寒涼之氣使得内侍們搬來八座銅暖爐,又燃了“火龍”,惱人的濕氣這才褪去。
可即便恢複幹爽,那股暗香卻再也不見蹤影。
謝封延擱下古籍,命人更衣洗沐,準備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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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陽殿内,崔苡茉坐在妝台前,掩面傷心,想的都是被太子拒絕的冷漠口吻。
娘親,你沒說圓房是這般困難的事情。到底怎麼做才是對的。
崔苡茉覺得許是自己的原因,身體并不算健朗,臉色也總是蒼白,太子許是不喜她病恹恹的軀殼,可她人就這麼一個,上哪找一副好身體。
想到太子從一開始便沒有給過她好臉色看,崔苡茉覺得感情可能也是一方面,但她并不認為感情是孕育子嗣的唯一緣由。
他是太子,是未來天子,本就需要肩負起孕育下一代的任務,即便再不喜歡妃嫔,未來也是要雨露均沾。
崔苡茉歎了口氣,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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