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門弄斧罷了,當不起老将軍的誇贊。”容翊淮将弓小心還回去。
過了一會兒,宋湘靈才從愣怔中回過神。
送走容翊淮,宋士威又叫宋湘靈進來,祖孫倆促膝長談,好好聊了聊。
這次,宋士威的态度變得明确:“文武雙全,家世品行樣貌,均可。”
“阿靈,若你喜歡,咱們便将這樁親事定下來。若你不喜歡,祖父幫你回絕。”他露出和藹的一個笑,即便他已經在能力上認可了容翊淮,也依然将最後的選擇權交給宋湘靈。
宋湘靈輕輕點了點頭。
看着孫女離開的背影,宋士威忽然意識到什麼。
赴北境一年的旨意,被容翊淮硬生生縮短成半年,匆匆趕回,難道也是為了求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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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祖孫倆談過這件事之後,便默契地沒有再次提起。
送入将軍府的聘書和畫像,沒有半分回應,一些有心之人不免猜測,想探聽消息。但宋士威治下嚴明,将軍府從上到下口風極嚴,探聽不出什麼,便也作罷。
隻是一些遞了聘書,派了媒人的家族,便沒那麼坐得住了,隻是遣人來問過一二回,便從這沒有結果中知道了結果,悻悻而歸。
隻是更為沉得住氣,無論是容厲青,還是容翊淮,都未曾過問。
某次退朝,宋士威碰上容厲青,從這位丞相口中聽到了這樣的回複:“翊淮已經做了他所有能做的,所以對于什麼樣的結果,都可以坦然接受。”
如此磊落大方的态度,宋士威更為欣賞。
但他沒有将這話傳達給孫女,想盡量不影響她做出判斷,年過半百的老将軍,和其他人一樣安靜地等着。
這日清晨,宋湘靈正坐在銅鏡前,任由披月為她梳妝打扮。
“小姐,我就說這支簪子好看吧。”披月從妝奁裡挑出一支,細碎的流蘇綴在钗下,動作間,能聽見輕微的珠玉碰撞聲。
正是她們上次出門購置首飾中的一支,披月當時便發誓,這簪子戴在小姐頭上一定好看。
钗飾配齊,宋湘靈起身。她今日穿着一件藕荷色襦裙,她身量本苗條,但該有肉的地方卻絲毫不清減,這件裙襯得她膚色賽雪,仿佛透明似的。
宋湘靈喜歡這種嬌嫩的顔色,她穿起來着實好看,連披月看了都有一種沖動,想拉着小姐再出去買同款,多買幾件!
她樂滋滋地想,以後小姐的夫君,一定得是個舍得給小姐買好多衣衫钗環的人。
不知道容公子行不行?
“你傻笑什麼呢?”宋湘靈看着鏡中的自己,很是滿意,再一回頭發現披月正愣愣地盯着自己出神,還帶着一抹微笑,讓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我在想,小姐以後一定要嫁個大方夫婿!小姐的樣貌,就應該用好多的衣裳首飾打扮着!”披月心直口快,将心中所想一股腦說了出來。
宋湘靈也笑了,伸出手。
披月看她又想敲自己額頭,趕忙避開:“小姐小姐,賞花宴要遲了!”
宋湘靈這才放她一馬,最後看一眼鏡中,攏了攏衣裙:“走,出門了。”
今日是文定公主設下的賞花宴,京中的貴女們均受邀參加,據說還邀請了一些公子們。
宋湘靈小心翼翼地提了提裙擺,跨出門檻。藕荷色的裙擺動作間如同水波蕩漾,她努力定了定心。
既是皇家設的宴席,燕王一定會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