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钗笑着應了:“我是想着這兩天天好一些,把箱子裡的書拿出來曬曬的。”
母女兩個又說了幾句閑話,不免就說到了薛蟠身上。
“你哥哥已經去吏部遞了帖子,就等着看老爺們什麼時候分派新官職了。但願此番他能分到一個好官職,别往那偏遠的地方去。”薛姨媽說着又念了聲佛,祈禱漫天諸佛保佑薛蟠。
寶钗想的卻是最好薛蟠能得個閑差,不重要的官職,這樣就是出了纰漏也不能惹出大亂子來。
像薛姨媽和寶钗談論的那樣,薛蟠今天就去吏部遞了帖子,等待新的官職分配。
這種事不用他親自去的,隻要打發一個小厮過去。
他純粹是閑的發慌,順便出門溜達一番的。
“走,咱們去看看百花樓的京城分号。”薛蟠帶着兩個貼身的小厮多福多壽就按照之前張才寫信說的地址找了過去。
他們頭次來京裡,道路不熟,還是打聽了幾個人才順利找到地方。
等到了地方,薛蟠站在外面擡頭張望。
他滿意的點點頭:“難怪張才這家夥在京裡磨磨蹭蹭的,這分号蓋的比金陵總店還壯觀,不說還以為這裡是總店呢。”
這京中的百花樓分号外面的圍擋已經扯掉了,可能是裡面還有些地方需要最後完善,站在外面就能看到外貌。
薛蟠看夠了就打算進去看看,他已經看到雖然這裡大門緊閉,可是門口站着幾個人,裡面似乎也有人在活動。
不想他走到百花樓門口,正想進去就被門口那幾個人一下子給攔住了。
那幾個人幾乎同時拔刀,明晃晃的刀刃沖着他。
“這是做什麼?”薛蟠被吓了一跳。
“不得入内!”那幾個人同時喝道。
薛蟠歪頭打量這幾個人。
這幾個人穿着統一服飾,腰間挂着兵刃,看起來就像是行伍出身的人。
他突然恍然大悟:“你們是張才雇來的保镖護院吧?從大營裡雇來的?”
他的金陵百花樓就雇了不少金陵大營裡的殘廢士兵來做護院,這些行伍出身見過血的士兵,一個個就是這麼威武霸氣,看着就怪吓人的。
薛蟠以為面前這幾個人就是張才從京中大營裡雇傭而來的。
他有些滿意的點點頭,這京裡是不一樣,光這幾個保镖就看起來特别能唬人的。
“你叫張才出來,就說他的東家薛蟠到了,讓他趕緊出來。”
薛蟠想着這幾個人沒見過他,不知道誰是真正出錢的,才對他如此不客氣,所以還是趕緊把張才喊出來解釋清楚。
這幾個人相互看了看,然後其中一個進到裡面。
過了一會,兩個人一前一後從裡面出來。
薛蟠定睛一看,其中打頭的那個是張才,後面那個倒也有些眼熟,好像是司徒新身邊的人。
“大爺您來了。”張才出來一見到薛蟠就立刻跑了過來。
薛蟠看到他氣不打一處來:“你這家夥,讓你開個分店給磨蹭了一年,如今還把爺困在了外面,看我不給你一點顔色看看。”
說着他飛起一腳照着張才的屁股踢了一下。
張才有苦難言,他沒到京城的時候還以為就是開個分店,把金陵的百花樓照搬到京裡就行了。
不想等他到了京裡,他這才知道,原來跟他家大爺合夥開分店的司徒新居然是當今皇上的九皇子,是天潢貴胄。
這跟一位王爺一起開分店,這性質可就變了。
司徒新告訴他,這百花樓京城分店要開就要開成京中最好的。
所以這一年來,張才都在沖着這個目标在努力。
他忙忙碌碌了一整年,好不容易這百花樓京城分店就要開張了。
好嘛,今天又有了不得了的大人物來了。
他在裡面戰戰兢兢的接待大人物,沒想到他家大爺也來了。
張才心裡發苦,裡面的那位大人物聽說他家大爺來了,點名要見他家大爺。
他有心來提醒大爺進到裡面注意一下言行的,可偏偏那位大人物又吩咐了司徒新身邊的人跟着一起出來接薛蟠。
這哪是來接薛蟠,這是防備他暗中提醒薛蟠的。
張才為了保命,隻能唯唯諾諾說了幾句自己如何如何不好,讓大爺生氣了。
薛蟠本來也沒怎麼生氣,他剛剛站在外面看了半天,起碼這百花樓分店的外貌是符合他的審美的。
“行了,别廢話了,趕緊讓爺進去看看。讓爺仔細看看裡面,要是裡面不如這外面,小心你的皮。”
薛蟠說着就一馬當先走在前面進到樓裡面。
張才苦笑了一下,才和司徒新那個手下一起陪着薛蟠往裡走。
薛蟠剛進到裡面的大廳,就看到前面一堆人。
他仔細一看,還看到了司徒斳和司徒新兄弟兩個熟人。
“喲,六爺,九爺,一年不見了,甚是想念。”他笑着沖司徒斳和司徒新兄弟拱拱手,還跟相熟的司徒新眨了眨眼。
隻是奇怪的是,今天不光是司徒斳,就連一向風趣的司徒新都格外嚴肅。
司徒新眼觀鼻鼻觀心,根本不去看薛蟠。
薛蟠一撇嘴,怎麼這司徒新還翻臉不認人了不成。
他又仔細看,這司徒斳和司徒新分列兩邊,一左一右簇擁着一個老者。
此刻那個老者正饒有興趣的看着他。
“這位是?”薛蟠疑惑的問了一句。
“他們的老子。”那老者說的極為有趣,跟一旁的司徒新的苦瓜臉相映成趣。
“啊?原來是老伯啊,晚輩薛蟠見過老伯。”薛蟠似乎有些明白司徒新為什麼一副束手束腳的樣子,原來人家老子就在跟前,怎麼也不敢嚣張了。
“大膽!”司徒斳叫了一聲,卻被那老者叫住了。
“對,你就叫我老伯就行,我愛聽。”那老者說。
“好的,老伯。”薛蟠立刻從善如流道。
司徒斳和司徒新兄弟兩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無奈。
薛蟠你這個呆子,你這聲老伯叫的可是真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