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眯眯地說着。
一轉頭,赫然發現大門被人推開,幾乎是瞬間,她的笑容凝置在臉上一一
嶽星輪推開門,一身黑色的夾克略帶涼意,額頭的碎發像冰凍一般,上面一層落霜的濕氣。
他推開門的同時,桃目微微挑起,手握在門上,瞥着向晚卿薄唇輕抿。
向晚卿:“......”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說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嗎?
怎麼晚上說人也不行嗎?
無懈可擊的笑容就這麼挂在臉上,兩個人相視都笑了一會兒,向晚卿在心裡嘀咕了幾句,卡殼的大腦慢了半拍,終于開殼。
她但凡遲疑半秒,嶽星輪絕對比她先開口。
于是向晚卿趕緊對沈亦寒說:“不過我最近又找了個老師,還沒開始學,應該挺靠譜的。”
沈亦寒瞥了眼嶽星輪,隻朝他颌下頭。
嶽星輪打量向晚卿幾眼。
她一頭柔柔的長發趴在肩上,藕粉色的長裙端莊又優雅,襯得她的身材近乎完美。
隻是領口貼在脖頸上,托着尖尖的下巴,也蓋住了小羽扇般的鎖骨。
他掃了一眼,走進來把門關上。
沈亦寒放下杆子,同他打招呼:“來了?”
嶽星輪也沒點頭,把夾克脫下來先拿出手機不知道發了條什麼消息,然後直接去拿球杆。
全程垂着眼,看不出什麼情緒,反而是下颌線在燈光下飽滿深刻。
他抿着唇,走到台球岸前。
向晚卿慢慢吐了口氣,好在圓得及時,要不然就得罪嶽星輪了。
這家夥還挺記仇的。
不過他也太嚣張了,陪自己老闆打台球居然一聲不吭,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老闆。
向晚卿在心裡嘲笑他一番,嶽星輪已經瞄向了桌上的球。
沈亦寒退到了一旁:“你開球?”
嶽星輪掃他一眼,身體挺得筆直:“确定?”
沈亦寒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嶽星輪也沒同他客氣,犀利的眸掃了眼桌上的球。
服務員已經把球從網子裡掏出來擺好。
新的一局即将開啟。
嶽星輪挑起球杆,指尖凝置,擡頭看向向晚卿。
他灼亮的眼透出幾分嘲弄,故意問她:“向小姐覺得這局是我赢還是他赢?”
向晚卿:“......”
她當然想說沈亦寒赢,但也不能撩迹太重。
“有的時候也有些運氣的成分,而且高手過招,也不能憑一局定勝負。”
她對沈亦寒微微一笑。
沈亦寒在心裡對她豎起了大拇指,回答完美。
其實他知道自己打不過嶽星輪。
但向晚卿這麼一說,他還挺驕傲的。
嶽星輪輕輕哼笑。
向晚卿站在沈亦寒旁邊,餘光卻緊緊盯住了嶽星輪。
他雙腿微微分開,彎下腰時,好像一棵折斷的樹,筆直地向下。
伏在桌案上的雙手一隻伸平架手,另一隻架杆,目光一低,雙睫平靜地挑起。
他穿了一件休閑的T恤,袖子挽上去半截,均勻的肌肉随着運杆的動作時松時緊,性張力在休閑的T恤裡溢滿,仿佛随時會爆發出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其實嶽星輪的身材近乎完美,向晚卿大學四年,也沒在學校看到一個比他更有料的男生。
那時候隻要學校傳出某個校草如何如何,大家就跑去看。
結果很失望,跟嶽星輪根本沒法比。
現在他站在沈亦寒身邊。
沈亦寒已經屬于精緻修長的男子,可跟嶽星輪一比,連屁股都差了很多。
他一翹臀。
我靠,向晚卿差點噴血。
所以她把目光轉移到了球上。
嶽星輪的杆在大拇指和食指之間停了許久,前面的白球近在咫尺,它卻像伺機而動的狼。
向晚卿屏住了呼吸。
球杆蓄勢而發,快且輕,像一道閃電,劈過白球的正中間。
向晚卿聽到輕微的‘咚’聲,白球卻像不要命似地撲向身後的球。
這波看似沒有力量的運球,卻在白球以雷霆般的氣勢撲咬過去時,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爆發力。
一桌子的球,轉眼消失不見。
隻能聽到噼裡啪啦地撞擊聲,聲音又快又重。
“太棒了!”
向晚卿沒忍住差點歡呼出來。
隻是猛吸一口氣還沒呼出來時,差點原地去世。
完蛋,她是來撩沈闊陽的,怎麼替嶽星輪叫好了?
隻是剛才那一瞬間的着迷,讓她都忘了自己是來幹麼的。
她機靈一動,轉眼對沈亦寒慷慨激昂:“果然高手才能和高手打在一起。”
嶽星輪挑着眉看過來。
沈亦寒無奈地攤了下手,倒也不是很在意自己是輸是赢。
“向小姐,要不要跟我打一局?”
他其實不是想跟向晚卿打球,看她這一身造型,倒是很想看她打球時的那個姿勢。
一定很撩人。
是男人就沒有不喜歡的。
向晚卿沒徐意沈亦寒的心思,隻想着自己不太好會打,一會兒怕露陷。
她支吾了一會兒,好在沈亦寒的手機響了起來,他說了句‘不好意思’,轉身接電話。
服務員已經把球擺好,就等着沈亦寒回來繼續開局。
向晚卿掃了眼嶽星輪。
他目光淡淡,正在擦着球杆,全部注意力也在案桌上,并沒有太多關注她。
台球室裡一時間安靜下來。
房間後面有一排椅子,還有一張茶幾。
門外走進來另一個服務員,端了茶擺好。
向晚卿見茶具精緻考究,有洗茶和煮茶的地方,一看就是專業茶客才用的。
她對茶道并不精通,隻看了一眼便覺得麻煩。
身邊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沈亦寒講電話的聲音越來越大。
大到她不用偷聽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小祖宗,你鬧夠了,你到底想怎樣?”
“行行行,我不跟你一般計較,你家下水道壞了是吧,我現在去,行嗎?”
挂斷電話,沈亦寒煩躁地咕哝:“媽.的,誰這麼無聊,洩露我的行迹。”
向晚卿心裡咯噔一聲。
聽這口氣,怎麼像跟女朋友說話?
如果他有女朋友,那她就算了。
她又不是李思淼,喜歡搶人家男朋友。
沈亦寒進來拿衣服,順便掃了眼嶽星輪和向晚卿:“不好意思,我有點事,你們先玩。”
向晚卿多精,馬上開玩笑似地問道:“是不是女朋友生氣了,怎麼不帶她一起來玩?”
沈亦寒明顯在生氣,眉心都抽了幾下,似乎怕向晚卿誤會自己,馬上解釋:“不是我女朋友。”
是前妻。
但這件事還是回頭再說。
不能吓壞了小美眉。
哦,不是就好。
向晚卿放心了。
他拿了衣服,神色匆忙間瞥了眼向晚卿,一陣糾結,隻好交待嶽星輪:“你陪向小姐打兩局,然後把人家送回去,一個女孩子這麼晚走不安全。”
這男人太貼心了。
還怕她一個人不安全?
如果真的撩到手了,這樣的男人她真的不虧。
本來還怕沈闊陽是個情場高手,自己會吃虧,所以一直小心應付。
現在一顆心放進了肚子裡,笑眯眯間才恍悟過來:你走了,我還在這裡幹麼?
可是看見風卷殘雲離開的沈亦寒,向晚卿整個人像被盯在了地上,竟然連轉身的力氣都沒有。
最後還是嶽星輪主動走了過來。
向晚卿看着沈亦寒離開的背影一直在揮舞着小手,笑容不知道多甜美。
尤其眼中依依不舍的神情,随着一聲歎息形成了堅不可摧的暗示。
嶽星輪在旁邊看她一會兒,目光在她的眼睫上定格。
向晚卿一轉身。
他漆黑的眼就這麼毫無征兆地盯住她,身後灼亮的光線鋪滿整間台球室,碎芒閃爍。他的瞳仁卻如同黑色的漩渦,仿佛瞬間就能将她吞沒。
在這樣的注視下,向晚卿隻好轉開眼笑道:“那要不然,我也回家吧,别耽誤您,打球。”
聽到這樣的話,嶽星輪轉身,把球杆遞給她,講得雲淡風輕:“反正場地費也不是我出的,不如就今天教你吧,學費我算你便宜點。”
向晚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