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幾個人匆匆離去,洛梵意有些好奇地問道:“為什麼他們可以離開?”
“想必是城主在派門客找南柳城中有頭臉的人家前來共商對策。”公孫青竹解釋道。
這也不難理解,若是朱垠城中出了這樣的事情,城主也是要去找還城派宗主洛誠商量的。
洛梵意點了點頭,數了數門口人數,眼中一片嚴肅。
“大約百來号人,這還是有親屬在側的。”
若是無依無靠的孤女,便是丢了也無人知曉,洛梵意心下一凜。
她有些猶豫,但很快便鎮定地問道:“你說,它今日還會來麼?”
公孫青竹雙眸微微眯起,眼底閃過一絲試探:“你若是害怕,我們可今日啟程。”
但洛梵意牽住了他的衣袖,連聲道:“不!”
說完這一聲不,她仿佛對于接下來要說的話輕松了許多:“我想……我有個不情之請。”
她的目光帶着悲憫,落在了這些哭泣的家眷身上:“我想幫忙,想你幫我。”
“你要怎麼幫?”公孫青竹接着問道。
“若是今晚,若是今晚那怪物還來抓人,我可以當誘餌!”洛梵意說到此處,害怕而決絕地閉上了雙眼。
她怕自己一睜眼就會猶豫。
“然後呢?”公孫青竹俯下身子,充滿了壓迫性和侵略性,“你什麼都不會。”
洛梵意後退兩步,有些屈辱道:“你可以跟着我,然後救下所有人。”
他說得沒錯,她有勇無謀,空有一腔勇氣,其實什麼人都救不下來,什麼人都保護不了。
但這個人說話也太過刻薄,雖都是事實,可她再也不想理會這個人了。
等醫好了蠱毒,她就要離這個人遠遠的,再也不要看見他。
“你應該知曉,沒有好處的事,我不做。救你我已經費了不少周折,還要救那麼多人……”公孫青竹話還沒說完,洛梵意已經淚眼朦胧地握着他的手,嬌聲道,“求你。”
公孫青竹對上她的眸,竟是說不出半個字。
有一瞬間,他幾乎都要答應了洛梵意這個荒謬的請求。
“你們也在這裡。”蔺扶的聲音再一次不合時宜地出現。
他步履匆忙,神色緊張,一夜過去,臉上竟長出了青色的胡茬,全然不似昨夜那般混不吝的模樣。
洛梵意的餘光往他身後一瞥,隻見蔺琅那個煩人精并沒有跟在他身後,一個念頭福至心靈:“蔺琅也被抓了?”
話音剛落,她意識到自己幾乎半個人都在公孫青竹懷中,連忙扶着他胳膊站穩。
蔺扶心中莫名有些酸澀,又将這種酸澀強壓了下去,隻當此時并不是為了姑娘争風吃醋的時候。
他壓低了嗓子,強自鎮定道:“洛姑娘所料不差,阿琅她……昨夜也被那妖怪抓了去。”
若非此刻正站在大庭廣衆之下,洛梵意幾乎都要拍手叫好。
她強壓了向上的嘴角,依然嚴肅道:“那蔺公子可有什麼救人的想法?”
蔺扶搖了搖頭:“阿琅的屋内沒有打鬥的痕迹。若有打鬥呼救之聲,我昨夜便能知曉。”
這便不是能力一般的妖怪才能做到的事情了。
他來城主府門口,便是與洛梵意二人想到了一處——這麼大的事,柳城主不會不管。
一個妖怪顯然做不到一晚擄走上百人,難道有很多個妖怪同時出手?
可這也不對,那麼多妖怪同時行動,總該有一兩個留下破綻才是。
妖怪抓的人都有什麼特征呢?
年輕漂亮,可她洛梵意不是自誇,她上一世一無所有,唯一可驕傲的便是自己的長相。
那妖怪既能不打不鬥就擄走那些女子,定然有着獨特的能力。
思及此,她計上心來,附耳對公孫青竹說了幾句。
蔺扶見二人有商有量,仿佛一體同心,胸口有些酸脹,他眉眼低垂:“洛姑娘若是有什麼思路,也可告知于我。”
公孫青竹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帶着兩分挑釁,搖搖頭走到諸多失蹤女子家屬身邊,問昨夜情形。
蔺扶見狀,仿佛在對洛梵意進獻讒言一般:“洛姑娘對這公孫氏未免太過信任。”
洛梵意眼皮一擡,一句話不答,快步走到了公孫青竹身邊,同他一起詢問。
“你可有什麼發現?”她踮着腳在公孫青竹耳邊小聲問。
“大多是昨夜參加跳花節的女孩子,共同之處便是昨夜都把花背送了出去。”公孫青竹嚴肅道。
洛梵意一愣,想起自己送給公孫青竹的花背:“那為何我沒有事,反倒是蔺琅出事了?”
“她掀了别人的攤。”蔺扶鼻子一皺,有些難以啟齒,“搶走了那阿婆的花背。”
洛梵意沉默不語。
她送了公孫青竹一件,自己又留了一件……
恐怕正是因為自己留下了一件花背,所以一夜平安。
洛梵意再一次想起了潇潇,她有些擔憂她的安危。
畢竟嚴格意義上來說,潇潇是她離開家後,交到的第一個朋友。
不過她找到了這些失蹤女子的另一個共同點。
“昨夜那阿婆,不會是妖怪變得吧?”
“若是如此,便有些棘手。”洛梵意皺眉道,“不知那妖怪今日還會不會來。”
公孫青竹沉吟道:“我想是會的。”
昨日本是跳花節第一天,若非那妖怪作亂,今日也該十分熱鬧地過節。
那妖怪恐怕還是會出攤。
“既然如此……”洛梵意輕咬着下唇,“我想……”
“再等等,總有萬全之策。”公孫青竹下意識截住了洛梵意想說的話,他的目光落在了兩個急匆匆的來人身上。
若他所料不差,來人應當是南柳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