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修道者多以劍為武器,但想到師兄和蔺扶那厮都是使劍的高手,她便沒了學劍的興緻。
思及此,她伸手與公孫青竹拉鈎,笑道:“一言為定,不許反悔。”
再往前走,路便寬敞平坦了些,因着提防葛休再派人來,這幾日三人都是馬不停蹄地趕路。
隻是路上前後還是沒看到重錦的商隊,隻有一路往河源去的車轍。
阿保将驢車緩緩停下,遲疑着說道:“為何……”
雖未說完,但言語之中的擔憂已是十分清明。
“重錦雖與河源多往來,但還不至抛棄本家産業不顧。”公孫青竹抿唇,“隻能是河源出了事。”
若是如此,他更要去河源看一看。
出了關口,河源這一頭無人看守,隻有寥寥幾顆枯樹伏倒在路邊兩旁,似是因着人開辟道路所緻。
路上車轍印四散開來,無什麼特定蹤迹可循。
洛梵意一邊看着新奇的環境,一邊瑟縮着抱着胳膊。
河源地處西陲,氣候不似朱垠舒适宜人,洛梵意有些水土不服。
公孫青竹公孫青竹見狀,從儲物戒中拿出一件大氅,遞給洛梵意。
“我們先去哪兒?”洛梵意将大氅系上,一邊好奇地問道。
她來到河源多少有些人生地不熟,隻能仰仗公孫青竹。
“方寸山,去找我師父。”公孫青竹道。
河源地廣人稀,但好在公孫青竹記得方向,循着未時的太陽方位一直走,便能找到師父隐居的雪山。
“老頭!”一到方寸山腳,公孫青竹便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十分肆意灑脫。
洛梵意心中卻有些忐忑,不知公孫青竹的師父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有些緊張地捋了捋額前碎發,又将身前衣領上的浮毛撚開。
公孫青竹見她小動作十分可愛,忍不住在她額前敲了一記:“我師父這個人沒大沒小,十分好相處。”
正說着,随着他一聲一聲叫門,雪山下的山洞門順着他的叫喊聲打開,一個瘦弱的老頭子伸着懶腰出現在門口,他的頭發散亂,人看起來十分邋遢,但是又十分有精神,中氣十足地掐着腰罵道:“你這臭小子,還知道回來看我!”
公孫青竹抱着手臂,見師父平安無事,心中那一絲擔憂散去,放心地調侃起師父來:“若是知道你這老兒如此不修邊幅,我自然是不會帶人來看你。”
洛梵意原本在對手指,但突然被公孫青竹點名,吓得渾身一激靈,她連忙結結巴巴地打招呼:“師父好!”
安處先生的目光落在洛梵意的身上,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他拍手大笑道:“你小子,也知道帶女娃娃回家了,還不快給我介紹介紹!”
聽起來公孫青竹的師父似乎是誤會了什麼,洛梵意的臉紅到了耳後根。
公孫青竹收斂了面上嬉皮笑臉的神色,認真道:“洛小姐是來找你解毒的。”
說完,他向師父介紹了洛梵意的來曆,亦告訴了洛梵意師父名字。
“安處先生?”洛梵意聽到這個名字,忍不住喃喃出聲。
怎麼會叫這個名字。
她回憶起自己重生時的那個夢境,心中閃過一絲猶疑。
“嗨呀,這都是老小兒當年鬧着玩,随便取的名字,你就随着小竹子,平日裡喊我師父便可。”安處先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捋了一把自己的頭發,想到自己現在形容有些可怖,霎時便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你可認得……憑虛公子?”洛梵意猶豫再三,還是将心中疑惑問了出來。
安處先生的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鎮定,但很快又将此種情緒壓下:“這是我早逝的師弟,你怎麼知道他的名字,難道你的毒是他下的?”
說完,他作勢就要替洛梵意把脈。
公孫青竹先伸手将師父攔住:“你也不怕吓着人家姑娘。”
安處先生收回手,歪站在一旁,忍不住陰陽怪氣道:“有了媳婦,忘了師父。”
洛梵意仍沉浸在巨大的震驚之中,她先前以為憑虛公子不過是夢中的古怪老頭,誰料竟真有其人不說,還是安處先生的師弟。
她的震驚落在公孫青竹眼中,便是自己的不着調師父将她吓着了,他微微歎氣,将師父帶到一旁的房間之中,安排道:“師父,你快重新拾掇一番。”
回過來,洛梵意卻還在震驚之中。
她牽住公孫青竹的袖子,但心事轉了個圈,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重生一事太過獵奇,便是告訴公孫青竹,又能如何呢?
公孫青竹見她面色猶豫,安慰道:“若真是那憑虛公子給你下的毒,你也不用因着師父和他的關系心存憂慮,我師父對事不對人。”
洛梵意連連搖頭:“這倒不是,我隻是想到能解毒,有些緊張罷了。”
一看就是沒說實話。
公孫青竹嘴角微勾,倒也沒有拆穿。
“這幾日你便在此處解毒,阿保陪着你,我去探查中州的事。”
洛梵意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