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隻鳥兒是不是公孫先生的?”柯黎費力辨認,她依稀記得,自己見過這隻鳥兒。
當日公孫青竹前來為洛梵意診治,肩上正是這隻鳥兒。
聽到是小青,洛梵意有些激動,她拉着柯黎的手求道:“好師妹,你快讓它進來。”
柯黎懵懂點頭,但還是照做,指尖凝起破禁訣,青鳥霎時化作流光穿窗而入。
“一切皆安,啟程雲遊,勿念。”
柯黎取下小青腳腕上的紙條,念了出來,卻不是十分明白其中意思。
她低下頭看着洛梵意問道:“師姐,這是什麼意思?”
洛梵意冷笑着将信紙揉作一團,又似想起什麼,小心翼翼展平褶皺。
什麼啟程雲遊,分明是去幽崖争奪少狼主之位去了。
這個公孫青竹,果然一直提防着她,連實話都不說。
見洛梵意半晌不回自己的問題,柯黎有些不知所措,她猶豫着問道:“這隻鳥兒要如何?”
她擅自将青鳥放入,也是擔了風險,還是該早早放鳥兒離去。
洛梵意猶豫一會,對柯黎道:“你給它備些瓜子,然後放它離去吧。”
柯黎依言而行,見青鳥吃飽喝足後仍在房梁上徘徊,心中暗暗稱奇。
“這鳥兒我初見時便覺得有靈性,你看它好像認得你。”柯黎纖手一指,笑道。
洛梵意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并未多言。
柯黎忽然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我當這鳥兒為何不肯走,你還沒回信呢,這小郵差自然不舍得走。”
隻見小青的爪子按在桌案的毛筆之上,一動不動地盯着洛梵意。
洛梵意沒好氣道:“有什麼可寫的。”
柯黎卻勾起一絲玩味的笑意:“你若是沒有想寫的,我幫你寫。我就寫當日一别,十分想念……”
說完,她便作勢要從洛梵意的床邊離開,激得她連忙起身,扯住柯黎的外衫。
“師姐,你和公孫先生……”柯黎握着筆,心中對洛梵意與公孫青竹的關系不免有些好奇。
“我說,你寫。”洛梵意吃痛地揉着自己撞青的手肘。
可說到此處她又啞了嗓子,不知道該寫些什麼。
她輕輕歎了口氣,心中思緒萬千。
自己此刻的處境并不算好,身上的傷痛還未完全消退,家醜不可外揚,父親的那一頓責打,終究是家事,不該讓外人知曉。
抱怨的話在她心中打着轉,卻終究沒說出口——寫給公孫青竹總覺得太過親昵。
她收回目光,看向柯黎手中那支懸而未落的毛筆,心中一陣煩亂。
柯黎見她遲遲不語,忍不住催促道:“師姐,你可想好要說什麼了?我的手都酸了。”
洛梵意回過神來,勉強擠出一絲笑意,胡亂道:“你就寫我也十分安好。”
“就寫這些?”
“對,就寫這些。”
青鳥帶着洛梵意的信,也帶走了最後一絲日光從窗台離開。
柯黎望着窗外一輪朗月,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這口氣很輕,但屋内更安靜,洛梵意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聲歎,忍不住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在想大師兄?”
柯黎聽到這句調侃紅了臉,但她并沒有否認,而是道:“師姐,喜歡一個人,就是會時時刻刻擔心他,牽挂他,想時時刻刻和他在一起,你懂這種感覺嗎?”
洛梵意一愣。
她好像有些牽挂公孫青竹,這就是喜歡嗎?
想到這個可能,洛梵意猛地縮回被子裡,遮掩自己面上的紅暈。
“我不懂。”她悶悶地出聲。
“不懂也好,相思真的很苦。”柯黎轉身,見洛梵意整個人都縮在被子裡,笑着搖了搖頭。
師姐雖比自己年長幾歲,可有事行事頗為孩子氣,也不知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她當洛梵意睡着了,輕輕從房間裡退了出去,把門輕輕掩上,留下洛梵意一個人輾轉反側。
夜間洛梵意發起了高熱,迷迷糊糊間,她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她費力地睜開眼,隻看到床邊站着一個人,她看不清這人影,但能聞到此人身上濃重的酒氣。
她瞳孔驟縮,一邊掙紮一邊大叫。
奈何傷口隻要一牽,便是蝕骨的痛。
但此人卻捂住了她的嘴,小聲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