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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掊鬥折衡(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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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今日,陳京觀依舊覺得縱使不能與江阮做真正的朋友,他也不想與他成為敵人。他知道自己與江阮是不一樣的人,可他又覺得自己與江阮很像,江阮像是沒有遇到甯渡時的陳京觀。

陳京觀不期望自己能如甯渡一樣拉江阮一把,他隻希望江阮能平順地度過一生。

元煥似乎對于陳京觀的問題早有預料,他撇嘴一笑,“我們能留他在澄州做生意,自然是查過他的背景。我聽聞少将軍與江掌櫃也算親密,怎麼,你不信他?”

“不是信與不信。江阮于我,是永遠無法嵌合的朋友。朋友是期望,無法嵌合是現實。”

“那少将軍覺得此人的勢力到了何等地步?”

陳京觀沒有當即回答,他思慮了一會,緩緩開口:“我覺得,東亭複國有他的功勞。”

元煥對陳京觀的回答不置可否,“理由呢?”

“他是我能想到,最有動機和能力做成此事的人。”

元煥作出一副思索的表情,“他的能力我認可,可動機,少将軍何以判斷?”

“他不是希望東亭複國,他是希望出現一個勢力打破平靜。簡言之,他希望混亂,他喜歡混亂。”

元煥臉上笑意更濃,“他為何如此?”

“我不知道,但是我覺得和他從未與我談及的過去有關。”

元煥微微點頭,陳京觀卻輕笑一聲,“本是我問殿下,怎得成殿下問我了?”

元煥陪着笑道:“少将軍機敏,對一切心知肚明,我屬實幫不上什麼忙。不過我有一點可以補充,江阮是認識姚康的,且二人相交匪淺。不過至于東亭複國的始末,我也沒有确切消息。”

元煥的話相當于為陳京觀的猜想驗了真僞,在江阮沒出現的這段時間,他如若不是放棄了陳京觀,那就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借東亭複國做些什麼。

江阮同陳京觀說過,他是商人,無利不起早,那麼東亭複國帶給他的好處是什麼?他想要讓這世間紛亂的原因又是什麼?陳京觀有了一些頭緒,可那一切荒謬而又可怖,不到最後一刻,他不願給江阮扣上那頂帽子。

陳京觀知道江阮狡猾,可江阮除卻遞給遏佐那把刀,他沒有害過陳京觀。

江阮或許極端,或許陰狠,可是作為盟友,他問心無愧。

“既然少将軍問了,那我覺得有件事您該知道。”

陳京觀側目看着元煥,等着他的下文。

“江阮手裡的,掌着東亭的靈諜。我不知道他憑何可号令靈諜,但是靈諜,是江阮手裡的利刃。也是為此,我們沒有把握可以一舉将其消滅。”

元煥說到這,陳京觀突然想到了溫叔讓告訴他的話,那此時的江阮,會不會就是彼時的自己?

他們都是誤入鬥獸場的野獸,站台上的人在下注,也在觀望。陳京觀與江阮手裡各握着一張牌,不足以定局,卻可以攪局,而牌桌上的其他人在等,等他們自相殘殺,也在等他們露出破綻。

可轉念一想,江阮,靈諜,泯川樓,霜栽,陳京觀腦海裡細碎的線索連在了一起,當這幅畫卷在他面前緩緩展開,他反而不敢相信了。

如果靈諜的頭目是江阮,那麼江阮與東亭舊族又有什麼關系,更進一步說,姚康或許隻是他扶上位的擋箭牌,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憑江阮的個性,他不會選擇屈居人後。

其次,已知靈諜在南魏的一個據點是泯川樓,而霜栽是泯川樓實際上的管事人,那麼是否可以推知,霜栽也是靈諜,或者說她至少默許了江阮用泯川樓做另一個擋箭牌,可霜栽的目的又是什麼?這難道就是她複仇的手段?

最後,也是陳京觀最不願意相信的事實,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平海的死,與霜栽脫不開幹系,與江阮脫不開幹系。可是自己與霜栽談起平海時,霜栽眼中的詫異和歎惋一定不是裝的。

不對,為何會有歎惋?

陳京觀如夢初醒,那一刻他相信了一切。

如果霜栽在事前對刺殺一事全然不知,那她眼中有詫異是可以理解的。可加上歎惋,隻有一個解釋:霜栽自始至終就知道平海會死,她的詫異不是陳京觀被刺殺,而是她的簪子成了殺人兇器,她的歎惋,則是對平海命中注定的結局的複雜情緒。

可,為什麼死的人是平海?

當積攢在心頭的毛線團被理出頭緒,陳京觀隻覺得好笑。他在一步步向前,卻發現他信任的,他愛的人都各懷鬼胎,而他不得不向前,因為他信任的,他愛的人為了他能走到今日,舍生忘死。

陳京觀背後的平蕪自然也反應過來了一切,他像是另一個陳京觀,他拼命要找的真相,可他或許無法承受。平蕪因為身體震顫而不自覺靠在了桌邊,手腳冰涼,陳京觀晃過神來一把扶住他,緊緊握住了他汗津津的手。

“再等等,若真是她,我不攔你。”

平蕪被陳京觀的話叫回神,卻不知道如何應答。他夜以繼日在尋的真相浮出水面,可他動不了。

若此時不是在澄州,平蕪定會親自去一趟泯川樓查個清楚,可他偏偏不在崇州,地域的距離帶給了他思索的時間,也帶給了他猶豫。

自己揮刀替哥哥報仇時,師兄會怎麼想?師兄定不會攔着自己,但霜栽,也曾是陳京觀的妹妹。

平蕪想到了自己随陳京觀去西芥的那天,他說“真希望日子就這樣過下去”,那時是随口一說,可今日,他真希望一語成谶。

“時間差不多了,少将軍随我出發?”

元煥識趣地偏開頭,留陳京觀與平蕪慢慢接受這不得不接受的事實。他瞧着日頭西斜,緩緩開口道:“少将軍,若我與您說的,您尚且不能接受,那陸伯父要同你講的,你恐怕更是如此。”

元煥的話引起陳京觀警覺,他望向元煥的目光帶着少有的淩厲。陳京觀的手緩緩移到平蕪的肩膀,然後輕輕捏住他的肩頭。

“你在此休息,權當整理思路。待我回來,我們一樁樁一件件理理清楚。”

平蕪點頭,腳步緩慢地走到床邊,突然用被子将自己蒙住,陳京觀聽見了輕輕地抽泣。

“走吧,無論真相是什麼,我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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