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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頹雲駃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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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應當被世人銘記的,原該是蘇晉。

陳頻,是蘇晉的替死鬼。替他賠了命,也替他享了名。

“可蘇揚為何要如此?”

“在蘇揚眼中,所有人都是他的功績。蘇晉沒有陳頻的本事,生前為蘇揚換不來好名聲,可他如果按照蘇揚為他選的路,死在替南魏談判的路上,他們蘇家就會名留青史。”

他們,蘇家。

蘇清曉言語間已經完全将自己和父輩切割開,陳京觀瞧着眼前的人突然有些唏噓。

天下人都稱贊蘇家盛名,可唯獨蘇清曉這個蘇家獨子知道那扇門裡的腌臢事。

陳京觀頓了一下,繼續問道,“蘇揚甚至沒有想過給蘇晉留一條後路,他就這麼簡單的将兒子的命舍了出去,去換個滿門忠烈的牌匾?”

蘇清曉點頭,“想必蘇晉說你說起過蘇揚,事到如今我與他唯一的共識,怕就是對這位蘇大學士,滿心鄙夷。”

蘇清曉歎了一口氣,“索性弟子不必不如師,比起蘇揚,你父親棋高一籌,他硬是把簡單的死局走出了一線生機。”

陳頻沒有輕易死在西芥,他甚至為南魏換來了苟延殘喘的機會,隻不過他越是如此,那些忌憚他的人就越害怕,就越要弄死他。

“如果隻是因為這件事,”陳京觀頓了一下,“我理解蘇叔叔。就那樣被人安排着走向死亡,誰都不會甘心。”

蘇清曉沒有當即回答,因為他心裡冒出一句話:那陳京觀,你甘心嗎?

可最終這句話蘇清曉沒有問出口,他繼續道:“你還記得你評價我的兩面三刀嗎?蘇晉就是我的榜樣。”

蘇清曉在陳京觀的注視下與他擦肩而過,走進了屋裡,“陳頻死後,孟知參失去了他在這世界上唯一的知己,于是他選擇替陳頻說出陳頻沒來得及說出來的話,然後被蔣铎滅口。這一切讓人唏噓,卻也合理。隻是陳頻的罪名會讓你陳家滿門抄斬,而孟知參的罪名他一個人擔就可以了,可孟家還是家破人亡。”

蘇清曉背對着陳京觀,他的聲音顫了顫,“我與郁妍定過娃娃親,你還記得嗎?”

陳京觀眉頭一皺。

當時三家看孩子年紀相仿,非要想着湊個親家。孟知參本來中意陳京觀,可孟郁妍喜歡蘇清曉。孟知參是嚴父,但是他也疼愛他抱在懷裡長大的小姑娘,他就應下了這門親。

後來,三家獨活下了蘇家。

“當時聽聞是蔣铎負責孟叔叔一案,我已料想不好,我求父親保下孟家妻女,即使被貶回老家做個教書先生,也比在這朝堂趨炎附勢要好。父親應下了我,可後來,他放了一把火燒掉了孟家。蔣铎其實是趕鴨子上架才作出孟家流放的決定,火都放了,誰人還信他蔣铎沒有殺人的心腸。”

說到這,蘇清曉輕笑道,“我父親是三個人中資質最平庸的,可偏偏這一招,他走的無懈可擊。他算好了蔣铎會替他擔下了殺人的罪名,他反倒隐匿了聲音,被蕭霖指作大學生,以此安享晚年。”

“可他為什麼這麼做?”

蘇清曉轉身,有些詫異,“你還不懂?”

見陳京觀沒說話,蘇清曉歎了一口氣,“陳頻是替蘇晉死的,他們的一切部署都有痕迹。而孟知參之所以會死谏,是因為他知道這一切。如今兩個人都死了,你們家的宅子也沒了,這世上還能證明這一切的證據,都在孟府。蘇晉心裡清楚,把一切都燒幹淨,他就幹淨了。”

“你如何知道的這一切?”

陳京觀盯着蘇清曉,他在一步步引誘蘇清曉透露更多的信息,有些事情他到了此刻已經心知肚明,可通過蘇清曉的嘴說出來,陳京觀能分析他的态度。

“因為愧吧。”

蘇清曉說完後陷入沉默,陳京觀沒有打斷他的思索,半晌後聽到他繼續說,“孟府被查抄之前郁妍找過我,她求我救救他們。縱使沒有那遙遙無期的親事,作為你們的大哥,我也不能袖手旁觀。可正因為我的提醒,讓蘇晉聯想到了他的後果,最後給孟府帶去了無妄之災。”

蘇清曉眼神閃爍,“我第一次在江阮處見到她的時候,我真想遞給她一把刀,讓她直接殺了我。”他頓了一下,“可是她就像沒認出我一樣,她受了江阮的命令,從我身邊目不斜視地離開。她看都沒看我一眼。”

那一日,是蘇清曉與江阮約好下棋的日子,他尋到了那家酒樓,上去推開門的一瞬卻看到了霜栽。他後來也反應過來了,這一切都是江阮的安排。可他能看到霜栽還好好的活着,這就足夠了。

話說到這,陳京觀瞧見席英朝他使眼色,陳京觀了然地點頭。

“那日我在益州見到你,不是巧合吧。”

蘇清曉點頭,“對。在江阮帶你來我這之前,他來找我要了滿堂紅。我問他要這個做什麼,他隻說是驗真假。現在想來,驗的就是你的真假。”

蘇清曉頓了一下繼續說,“結果一個月後你就找到了我,你給了我藥方,我就看出那是我制的毒。”

蘇清曉輕笑一聲,“我沒想到江阮竟然會把這毒藥用到霜栽身上。也是為此,我與他的關系變得不遠不近。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人很可怕,他知道任何人的軟肋,而我的心又沖動地拉住了我,它告訴我江阮會實現我想要的。”

所以蘇清曉與江阮的關系像極了陳京觀與江阮,江阮給霜栽下毒,江阮出賣恪多,為的都是提一提他手裡的魚線,告訴他們他手裡握着一切。

江阮的做派,倒是一如既往的沒有底線。

一切說開了,陳京觀卻不知道如何面對蘇清曉。他漠視了溫叔讓的死,卻也替陳京觀解過圍。他說他不是江阮的人,那麼他又是何時知道崇州攻城計劃的?

“你不是他的人,那你對他要做的知道多少?”

蘇清曉搖頭,“如果你是問我崇州計劃,我是在那晚晏離鴻來找你的時候知道的,當時晏離鴻拖住了你,霜栽告訴了我這一切。如果你是問我江阮究竟要做什麼,我不知道。”

蘇清曉說完頓了片刻繼續說,“你要覺得我瞞了你,是,我承認。”

“理由呢?”陳京觀盯着蘇清曉。

蘇清曉沉默,許久後也不見他要解釋。

“你就是賭我不會殺了你,是嗎?”

陳京觀朝蘇清曉走近幾步,蘇清曉轉身,兩個人隔着咫尺距離。

“你會嗎?”

蘇清曉神色淡然,陳京觀相信他見到霜栽時也是這幅面容。

陳京觀不再說話,平蕪的調令已經發出去,算時間董輝的兵應該已經到達遙州界,陳京觀朝陸栖野微微點頭,陸栖野明了地側身離開。

“席英,敢不敢和我回一趟崇州?”

陳京觀的話是對席英說的,可說話時他目不轉睛的看着蘇清曉。

“走。”

席英利落回答,轉身離開房間去樓下召集先鋒隊。

“你回去,是為什麼?”

“探察軍報。”

“再無其他?”

陳京觀輕笑一聲,蘇清曉比他個頭矮些,他如今微微低頭看着眼前的人,“他是我的家人,我不會讓他躺在别人的刀劍下。”

陳京觀側身要離開,突然止住步子,“我什麼都告訴你,如果你想告訴江阮,請自便。”

蘇清曉想要辯解,卻發覺自己張嘴時說不出一句話。

“你等等,”蘇清曉叫住了陳京觀,從自己懷裡拿出一個令牌,“你如果隻是想回去看看,想替他收屍,拿這個牌子進城,不會有人攔你的。”

陳京觀看着眼前的令牌,順着那紅繩看到那雙慘白的手,蘇清曉的手好像有些發顫,他行醫多年,這是他第一次抑制不住自己的顫抖。

陳京觀沒有回答他,就當蘇清曉以為他拒絕了自己時,他手裡一空。

“蘇清曉,這條命我可以不算在你身上,但是我勸你離江阮遠些。”

這一刻,陳京觀認定了江阮。他做事向來遵從因果,可江阮手上背了人命,陳京觀不想再去尋因了,他隻想問江阮把溫叔讓的命讨回來。

你曾說過我們因緣和合,可最後,殊途難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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