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意依舊坐在安娜的對面,借着吃飯的時間,他偷偷觀察着這個一夜間長大的小女孩,腦中的思緒一刻不停。
和昨天的景象不同,現在的安娜和整棟房子一樣按下了快進鍵,從年幼的女孩長成了青澀的少女。
賀知意估摸着她的年齡,現在的安娜應該是十五六歲的樣子,她的身上卻還穿着十歲時的睡衣。
若不是昨晚的那本書,賀知意或許還會有些疑惑,隻是現在……
賀知意攥緊了手中的筷子。
那個畜生……
賀知意幾乎是一瞬間就想到了,讓一個少女穿着幼女的衣服在家中,是什麼樣的人會幹出來的事情。
當務之急是找到“父親”。
賀知意的眸光暗了暗。
早餐依舊是在安娜的抱怨和挑剔中結束的——當然,就算沒有這些聲音,六人對這頓早餐也興緻缺缺。
畢竟要坐在搖搖欲墜的椅子上,在時不時會滲出詭異黑色粘液的餐桌上吃飯實在是意見考驗人心的事情。
當然,賀知意自然也沒忘記最重要的事情——主卧那面牆。
吃完早餐後,安娜在賀知意的注視中老老實實吃了藥,随後她便把自己關進了卧室——這也意味着,接下來是他們的自由活動時間。
主卧中的景象和昨天相比,可謂是天差地别,原先清新淡雅的田園風卧室此刻卻充滿了陳腐的氣息。大片大片的牆皮脫落在地上,床上用品散發出一股詭異的黴味,賀知意擡手摸上木質衣櫃,指尖卻是潮濕的觸感。
陰冷、潮濕。
這個房間像是許多年不曾被太陽照過,陰冷的可怕。
賀知意用力推了推衣櫃,和昨天不同的是,衣櫃有些許松動,在賀知意的推動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洛爾?”
察覺到有人從身後靠近自己,賀知意下意識轉身做出防備的姿态,卻看見一張熟悉的臉撞進自己的視線中。
是洛爾。
賀知意松了一口氣。
真是被副本折磨得神經敏感了,有點風吹草動都緊張得不行。
洛爾似乎察覺到了賀知意那一瞬間的戒備,不過他權當做沒看見,面上不露聲色。“櫃子好像松動了。”
“嗯。”賀知意緩了緩,臉上立馬恢複正色,“木頭内部應該腐壞了,來幫個忙。”
賀知意倒也生出過搞破壞的念頭——比如直接把櫃子弄塌,最後還是決定讓洛爾和自己一起把它搬開。
絕對不是因為賀知意是個多有良心的人,他沒有這個倒黴玩意兒,隻不過副本的走向讓他不得不小心翼翼。
誰知道把櫃子弄塌了,裡面會不會突然蹦出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他可不敢賭。
兩人小心翼翼地将櫃子搬開,露出藏在衣櫃後的牆面,隻是最外層的牆皮已經脫落,一片片灰白的水泥掉在地上,背後的紅磚暴露在外。
賀知意伸手戳了戳其中一塊,紅磚松動,在賀知意不輕不重的力道下向後劃去,最後“咚隆——”一聲坐在地上,隔着一面牆,發出沉悶的碎裂聲。
牆後是空心的。
賀知意和洛爾透過牆上的空缺的那一片,窺見了牆後那個神秘空間的一隅。
幾根白骨。
賀知意認出來那是人類的胸部的肋骨。
這個牆後埋葬了一個人,以一個站立的姿态被封進了牆裡。
“快——來幾個人幫忙!”
要把這面牆全部撬開是一項大工程,時間緊任務重,賀知意可不打算包攬全部。
“怎麼了怎麼了!”
“是不是又有鬼了?”
“你們沒事吧!”
首當其沖的是蘇賀與劉義理,兩人從屋子的兩個角沖到主卧,手裡拿着不知從哪裡找來的棍子和鏟子。
賀知意盯着劉義理手中的鏟子,頭上的問号幾乎要實體化,眼神中恨不得刻上“你哪來的?”這句話。
劉義理摸了摸鼻子,被這樣的眼神盯得發毛,解釋道:“我們倆的卧室好像是雜物間改的,裡面有很多工具。”
哦。
賀知意面無表情地讓開一步,對着缺了一塊磚的牆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怎麼了?”
“把這個撬開。”
“撬、撬開?”蘇賀緊張地看向賀知意,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确定嗎?咱們把牆撬開,這房子不會塌吧?”
賀知意搖搖頭:“不會,這個牆是有夾層的,咱們把外面這一層撬開就可以了。”
“什麼夾層?”
周妍和沈容月稍慢一步,剛到卧室就聽見賀知意在說什麼“撬牆”什麼“夾層”。
“沒事,就是讓你們幫忙把牆撬開來。”賀知意耐心解釋道:“這裡面埋了個人。”
“埋了個人????”
賀知意輕飄飄一句話讓衆人吓得不輕,蘇賀默默後退了兩步,“死者為大,咱們要不還是别打擾他了……”
不怪蘇賀這樣害怕,他和劉義理在副本中幾乎沒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昨天晚上還差點被發狂的隊友砍死,現在的兩人如同驚弓之鳥,隻想苟在最後,等賀知意等人找到通關的辦法,兩人能活着出去就好了。
現在讓他倆去撬被人的墓???
還在卧室這種地方。
實在是……
“沒事,你們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