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新知州發話,趙萬熠就先開口道:“知州大人好大的排場,大半夜如此興師動衆帶着這堆人馬前來,是想跟我青刀門硬碰硬嗎?”
新知州在馬上客套地笑了起來:“趙掌門不必緊張,本官帶人前來,隻是有事想要查證,絕無動手之意。趙掌門在洛州這麼多年想必也知道,近年來朝廷籌備兵糧,全國響應。
但近日有一批糧草運至洛州的時候突然不翼而飛,不把背後的真兇捉拿到手,本官也難以向朝廷複命。”
趙萬熠聽罷冷笑了起來:“所以知州大人覺得,在我青刀門内,能夠查到官府丢失的糧草?我要真有此意,還會把糧草藏在門派内不轉運出去?”
“趙掌門不必着急,本官能夠前來也不是捕風捉影。”
新知州往後擡了擡手,身後的人群中立馬押出了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隻見那個人鬓發淩亂,身上卻穿着青刀門派弟子的服飾。
“知州大人這是什麼意思?”突然就押上來這樣一個身份不明的人,趙萬熠冷眼看着新知州,語氣中已夾雜着幾分不悅。
“這個人是我在這批糧草丢失的時候在現場抓的,本官知道趙掌門管教有方,不一定會派手下弟子去做這樣的事情。
但如今旁人都覺得這是青刀門所為,為了洗脫嫌疑,趙掌門還是配合本官進去搜查一番吧。”
赤紅霄站在趙萬熠身後,看見他别在身後的手此刻早已握成拳攥緊了起來,就知道他心下正十分不快。
押着一個未知身份隻是穿着門派服的弟子,就要進整個門派内搜查,如此行徑在趙萬熠眼中足可以算是侵門踏戶。
但這畢竟是朝廷的官府勢力,自古以來沒有哪個武林門派會無端與官府起沖突,斷了自己在地方的發展前景。
許是多少還忌憚了些官府的力量,又或是給這位新知州留一些情面。
趙萬熠就算鐵青了臉也沒有選擇在門外跟官兵直接動手,隻是任着那些官兵魚貫而入,攪得門派内一通嘈雜之聲。
那新上任的知州也順勢翻身下馬,走進了門來,對着滿臉不悅的趙萬熠賠笑道:
“趙掌門不用擔心,我吩咐過手下那些人,搜查之時定會注意分寸,不會跟門派裡的弟子起什麼沖突。”
“知州大人,趙某一向是個爽快人,不懂你們這些官場上的彎彎繞繞。你白天既然送禮提醒了我軍糧一事,現在又鬧成這樣,不如有話直說,省得惹來不必要的誤會。”
新知州并沒有被趙萬熠陰冷的語氣震懾到,反而是拱手行了個禮,依舊從容不迫地說:
“那日軍糧失竊,衆人都看見了其中有青刀門的弟子,這番做也隻是為了打消百姓的疑慮罷了。其實本官在到任之前,也已經聽說了青刀門多年來在洛州一直安分守己,從不插手幹擾朝廷的事。”
“本官相信趙掌門絕無此意,因此今日搜查隻是做做樣子,不過點到為止罷了,趙掌門不必介懷。”
官場上的人不論說什麼場面話似乎都習慣拱手作揖,并在臉上堆了副假笑來走過場。趙萬熠看着他那副喬張做緻的模樣顯然是耐心全無,也懶得和他虛與委蛇,隻是單刀直入地問道:
“知州大人還是直說吧,洛州運輸軍糧一事,到底要我青刀門怎麼做。”
看他直接問到了關鍵點上,新知州挂在臉上的笑一下子凝固了起來。
他明白趙萬熠這種武林人士并沒有興緻走那些官場套路,也趕忙換上副嚴肅正經的模樣,把心裡的那些盤算托了出來:
“趙掌門也知道,洛州乃通往京師和邊關的交通要脈,要途經洛州轉送的軍糧不僅數量龐大,還批次重多。
那日盜走軍糧的雖不能完全确定是青刀門的弟子,但從功夫的深淺來看,确實都是武林門派中人,一般的官兵難以抗衡。”
“因此本官這次前來,除了要打消青刀門與此事的嫌疑,還希望趙掌門作為一方江湖豪傑,能心存家國萬民,助眼下朝廷渡過次關。”
“他日若真的兩國交戰,朝廷得勝凱旋之時,不單各方百姓能得安穩,趙掌門的美名也會因此遍傳江湖四方,豈不是兩全之事?”
新知州搬出的那些家國百姓的大話并沒有觸動趙萬熠,反而讓他的眼中浮騰起了絲絲的狠厲與殺氣:“若我不答應呢?”
“不答應,”新知州見他這般幹脆拒絕也冷下了臉來,不客氣地說道:
“趙掌門若不答應,那今晚青刀門偷盜軍糧的嫌疑,怕是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