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覺得她也可以去找泥人攤的攤主再捏一個泥人了,就捏沈婳伊氣鼓鼓的模樣,反倒比她平常安靜的樣子更加活色生香、也更可愛。
兩人折騰了大半天才回到了客棧。沈婳伊之前說過接應她的人會在青縣等她,本來應該今天病養好後就前去碰頭的。但因為突然間看見精絕幫出了這樣一檔子事,她不放心。
而赤紅霄白天探聽情報不成,夜裡又正好有前去打探的念頭,沈婳伊便索性把這事兒又耽擱了一天,在客棧裡等着赤紅霄回來。
赤紅霄簡單收拾了一下,等到夜色如墨,外頭已逐漸沒有人言車馬聲的時候,她才偷偷溜到了精絕幫的商鋪附近。
白日精絕幫的弟子說,他們的鐵匠鋪也就比别的商鋪多個院子。
而她今天已經逛過前廳和西側屋子,知道西側的屋子并無通道,估計隻有東側屋才能進到院子。
恰好精絕幫鋪子的東側緊挨着隔壁的鐵匠鋪,兩間鋪子留下的通道很窄。通道内堆滿了各類雜物,平日少有人走,正是合适的潛入路線。
赤紅霄溜進鋪子東側狹小的通道内,腦子裡盤算着不如先從别處搞出些動靜,這樣翻進去也不易被人察覺。
她敲定了主意,忽然間便看見一隻夜行的犬狗經過這裡,這是送上門來能制造的動靜。
隻不一會兒,附近便傳來了雜物零散落地時刺耳清晰的碰撞聲,正在精絕幫商鋪内看門的弟子被驚得打了一個激靈,睡意全無。
那落地聲結束後緊接着傳來了一陣狗吠。看門的兩個弟子被這動靜吸引了注意力,下意識往聲源處查看的時候,赤紅霄已經從東側翻了上去,不費吹灰之力地就翻進了院子裡。
待赤紅霄翻進院子後,才發現這院子的設計甚是簡陋。
院子隻有頭尾連着房屋,兩側都是牆面。其間也并沒栽種什麼草木,隻雜亂擺放着一些破銅爛鐵和煉鋼用的爐子。
這院子後方連着的三間屋子裡,隻有其中一間屋子内正點燭火。燭光在窗紙上模糊地勾勒出了個正俯首于案前的人影。
想必那屋内的人正有事在忙碌,暫時不會發現她。
赤紅霄伸手摸了一把院子裡的煉鋼爐,爐上已積一層薄灰,少說也有幾天未曾用過了,也不知是否就是個擺設。
院子前端的三間房屋,隻有東側那頭設有房門,能通行到院裡來,正是赤紅霄白天沒能去到的那間。
赤紅霄打算先看無人的房間,便悄悄溜到了白日沒去過的東側屋前。
她小心透過門縫往裡窺看,依稀可見裡頭擺了好幾個大箱子,也不知是否放着從各處鋪子那兒收集來的軍械,放好了等官府來查驗。
前端的房屋查看完後,赤紅霄蹑手蹑腳地翻上了後方屋子的屋頂。
她小心地掀開屋頂的房瓦,沒有點燃燈燭的那兩間屋子一間堆放着無關緊要的雜物,另一間則是看門的那兩名弟子的卧房。
兩間屋子裡都并沒有什麼要緊的東西,赤紅霄很快便小心翼翼地掀開了最後一間房屋的屋瓦。
隻見這屋子是個簡陋的書房,書房的桌案前坐着一位看發色就年歲不小的老者。
這老者的衣料看着講究,此刻正在案前翻閱東西。赤紅霄從他的穿戴猜測出,他應當是精絕幫内一個位分不低的人物。
赤紅霄不知道他在翻看什麼,若想知道想必得又弄出些動靜。
她從腰間摸出了枚小石子,擡手就往院子裡的雜物堆擲了過去。
那些雜物被石子猛然一擊,淩亂刺耳的聲音立即驚擾了這書房内的老者。他趕忙停下手中的事務走出房去,前廳内看門的兩位弟子也聞聲趕來。
赤紅霄趁他們聚在一處正欲談話時,利落地在房梁上學起了貓叫。
夜深人靜,其中一名弟子聽見她以假亂真的貓叫後,安慰那老者道:
“老管家放心,這小地方野貓野狗多,一到晚上便四處鬧動靜,方才門口還有野狗狂吠。弟子們明日就去買幾個捕獸夾回來,就不會有這些動靜了。”
那名被弟子稱作老管家的老者歎下一口氣道:“樹大招風,平日裡還是小心為妙。”
“是,時辰也不早了,老管家您也早些歇息吧。”
他們的談話結束得過快,赤紅霄出于謹慎,下至房梁後暫沒敢落地。
整個鋪子裡隻有一間卧房,隻兩張床鋪。赤紅霄見這老者又邁步回到了書房,正詫異他今晚要如何歇息時,那老者伸手便按下了書房内的一塊地磚。
隻聽磚石聲動,微弱的燭光下,一條地道清晰地映入了她的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