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紅霄沉浸在有自己戶帖的喜悅裡,根本沒多餘的心思去理會沈婳伊的牢騷。她感覺到了手中一直摩挲着的這本戶帖十分單薄,不免幽幽地歎了口氣:
“唉,就是我的這本戶帖好薄啊,别人的都好厚一本。要是夫人真的能跟我生幾個孩子就好了,這樣我的戶帖本就能跟别人一樣厚了……”
“什麼話!”沈婳伊怒從心頭起,狠狠地拍了一下在床上撲騰着的赤紅霄。
見她恍若不聞一般地沉溺在自己的世界裡,沈婳伊不可思議地喃喃起來:“聽聽你剛剛說的什麼渾話,簡直跟個臭男人一樣,整日裡打打殺殺的,還成天喝酒……”
沈婳伊直接靠在赤紅霄的耳邊,口中催眠一般地念叨她:“赤紅霄,你是女人……你是女人……赤紅霄,你是女人……”
“不不不,我現在是男人了。”赤紅霄根本沒搭理她,隻是自顧自說話,“打打殺殺、喝酒應酬那都是很正常的。夫人,男人的世界就這樣,你不懂……”
“赤紅霄!你作為女人你跟我說什麼?”沈婳伊一怒之下惡狠狠地揪起了赤紅霄的耳朵,疼得赤紅霄直接哎呦求饒了起來。
看赤紅霄當下已經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沈婳伊無奈地靠在桌旁,很是頭疼地扶起了自己的額頭:“瘋了……瘋了……讓你扮作男人真是我瘋了,但凡我長得比你更像個男人,我都不至于……”
赤紅霄自顧自地開心了一會兒,等喜悅慢慢如海浪般有些消退之後,也一臉正經地問起了沈婳伊來:“夫人,你弄假戶帖的二兩銀子哪兒來的,我們不是快沒銀子了嗎?”
“我把我的珠钗賣了,才換的這二兩銀子。”沈婳伊歎了口氣,一時之間很是無奈。
“就是上面鑲着東珠的那支?”赤紅霄一下子嚴肅了起來,臉上露出了驚異之色。“那支珠钗上面可是鑲着至少三顆的上好東珠啊,怎麼才賣二兩銀子?”
“我也是這麼說的,但是當鋪掌櫃講了。他們景和鎮就是個小地方,小地方的首飾都不值錢,所以隻能是這個價。雖然是賤賣了,但若是缺這銀兩,我們又要怎麼弄這戶帖。”沈婳伊愁眉苦臉地道。
赤紅霄聽了怒從心頭起,差點沒想直接拎起家夥去清算那當鋪掌櫃:“就算是再小的地方,可我一個不懂首飾買賣的人都知道,那珠钗上面是上好的東珠,怎麼賣也不能少于五兩給我們吧。他就是欺負夫人人生地不熟,公然就敢宰客……”
“你快别氣了,你的傷勢還沒好,動什麼怒。”沈婳伊連忙趕到床邊把赤紅霄安頓了下來,“一切都等你傷好些了,能下地了再說,不要急這一時半會兒的……”
“這點小傷我再過一兩日就能下地了。”赤紅霄一臉憤憤然的模樣,盯着沈婳伊咬牙切齒道:“等我能下地了,看我怎麼去收拾那個當鋪掌櫃。”
“你啊,先吃東西吧。”沈婳伊點了點她的額頭,轉身便去桌上拿來了吃食。
兩個人在客棧休息了一兩日後,赤紅霄的身子大概也能活動了。二人不敢耽擱,一離開客棧就去雇能離開景和鎮的馬車。青刀門的搜索勢力若真的漫布開來,大半個河間府都能被覆蓋到。
而景和鎮處于河間府地界,想要離開河間府,就隻能往北出發去大城到順天府的地界才能安穩。
沈婳伊一早就記下了地圖,想着要往大城出發。而大城距離景和鎮又是幾天的路程,若要租賃馬車,則又是一筆花費。沈婳伊不善與人談價,便先走到集市上去買吃食了。
赤紅霄一個人在驿館談好了價格後,才發現怎麼都湊不好這出發所需的銀錢。她心裡憋着那支珠钗的火氣,便順路向行人詢問了沈婳伊之前賣珠钗的當鋪位置。
正所謂虎落平陽被犬欺,她們不過才剛出發就碰見頭一隻惡犬。那惡犬看沈婳伊好欺負,跟在沈婳伊後頭的她能好欺負?
赤紅霄憋着怒氣,和那馬夫預定了出發時間後,也不等着沈婳伊買吃食回來了,提起劍直接沉着臉就往那當鋪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