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窗花多好玩啊,你要是學會了,你自己也愛剪着玩呢。快來看着,我教給你。”
沈婳伊拿起張紅紙就在她跟前講解示範了起來。赤紅霄一心二用,一半的心思在盯着她手上的動作,一半的心思用來感受她在她懷中的一舉一動。
沈婳伊在她懷裡磨蹭的時候,赤紅霄隻覺得自己不僅隻是在抱着一個美人而已,她懷中抱着的簡直是這世上最好的寶貝。
擁有美麗皮囊的人可以有很多,但沒有一個能如沈婳伊這樣,她隻要出現在她眼中,她的世界便會澄澈空明。她一靠近她,她的身旁便能遍地生春。
她離她越近,她的世界便越溫暖起來。就仿佛所有的寒冰都被融化了,她的心裡已經不僅在草長莺飛,而是她在她身邊時,她就仿佛握住了幸福。
“學會了嗎?”沈婳伊手上的動作停了,側過臉看着她。
赤紅霄沒敢直接暴露自己方才一直在一心二用這件事,隻能選擇捧過她的臉,和沈婳伊直接親熱了起來,想把她的注意力也跟着拐走。
新年的鞭炮聲響,絢爛的煙花錦簇,此起彼伏的歡笑聲,冒着熱氣的古董羹。所有的一切都是人間的喧鬧、人間的繁華,這片繁華喧鬧年年如是,但之前每一年都與她無關。
而沈婳伊在今年把她拉進了這人間的煙火氣中,赤紅霄擡眼,四周已經全是大喜紅色,門上,窗前,一路遍布至床上,皆是喜悅,都是吉慶。
之前正是因為這份喜慶,所以她才叫阿紅。赤紅霄以往一直覺得,紅色的喜慶從不屬于她,她永遠是喜慶與熱鬧的旁觀者,而真正屬于她的紅色永遠是鮮血,永遠是隐痛。
而在她短暫的人生中,有人終于第一次把紅色的喜慶帶給了她,塗抹在了她的生涯裡。
過年是歡暢團圓的日子,每個聽話的孩子都會有糖吃。而她的糖,此刻已在她的身邊……
這幾日赤紅霄隻覺得自己跟飄在雲端中一樣,兩腳皆是離了地的不真實感,一片夢幻與虛浮。
春節裡,各行各業都歇業放假,這幾日她既不用去镖局,每天還隻要被沈婳伊拉着出去串串門、看看各處景緻,回到家後也是陷在能同她相依的喜悅中,這樣夢幻的日子簡直跑得飛快。
隻沒一會兒,初八那日便到了。
大梁内大多數行業到正月十五後才會陸續開業,怎麼也得等到正月的春節過上了一半才好讓夥計們回來上工。
但赤紅霄所做的镖師這行算是實打實的苦差,所有的镖師們春節不過放上七天的假,初八那日就得回來上工了。
而沈婳伊的繡莊雖然明面上對夥計說能等到十五之後再回來,但掌櫃私下裡也額外放話了,但凡有十五之前回來上工的,會一律按時辰額外算工錢。
赤紅霄在初八那日剛睜開眼睛時,就發現沈婳伊居然醒得比她還要早,一大早就做在鏡前梳妝打扮了。等赤紅霄草草起床穿好衣服時,沈婳伊的妝發也整理得差不多了。
赤紅霄湊近看着銅鏡前沈婳伊的模樣,她被她鮮豔明媚的面容所驚豔的同時,也感受到了一種稀奇之感。沈婳伊畢竟不是每日都會那樣盛裝打扮,她上次見她這樣精細地收拾自己時,還是她去繡會的那天。
若隻是去繡莊裡上工,見面的不過都是些熟人,本又不是來賽美的,沈婳伊完全不會額外在大早上花這份心思。
赤紅霄雖然心中疑惑,但是又少見她這般美豔的模樣,一時情動下也忍不住把沈婳伊攬進懷裡,貼着她的脖頸在她耳邊呢喃道:
“夫人怎麼一大早特地起來打扮了,是過年新氣象,要收拾好了去見繡莊裡的姐妹?可你們十五後才正式上工,今日才初八,繡莊裡應該沒多少人吧。”
“也倒不是完全為了見那些姐妹。”沈婳伊一邊回複她,一邊還在挑着這幾日在集市上随意買來的普通首飾。
“昨天張大娘下工回來跟我說了,那個杜義山哪怕過年還得待在大城,但依舊不安分,昨天她又看見杜義山在繡莊附近轉悠了……”
赤紅霄臉色一變:“所以你今天特地起來收拾打扮,是為了去見杜義山?”
“那位大人給銀兩的時候就交代了,讓我動作快些,把杜義山釣上來後早點把事情做了。”
“那個杜義山都這般蹬鼻子上臉了,如今你還要主動貼着往他那兒湊?你特地打扮成這樣就是為了去勾引他?”赤紅霄松開了摟抱着她的手,心中竄起了不明卻又濃烈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