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她們把杜義山狠狠揍了一頓之後,沈婳伊怕他尋上門來,因此連夜就讓赤紅霄把自己背去了蓮香坊,二人在此處暫且避身。
蓮香坊的人在沈婳伊透露了身份後,便領着她們去了一間收拾得還算雅緻的廂房内。赤紅霄明白她這陣子釣着杜義山是得了那個黃竹竿的授意,而沈婳伊初見他時便是在這蓮香坊裡。
她之前在沈婳伊跟前猜測了半天,也沒準确猜出那黃竹竿的身份。而沈婳伊在與她定了兩月期限後,更是找到了由頭不把事情告訴她了。
赤紅霄隻能自己在那兒猜測了起來,那個黃竹竿也許來大城就是要查化金銀一事的。
之前沈婳伊在繡莊庭院内見那黃竹竿時,她親眼看見沈婳伊在他面前捧出了一本冊子,那八成是她們之前在興濟時就整理出的被抓勞工的名單。
而沈婳伊的這本冊子想必是得到了那黃竹竿的信任,所以黃竹竿在知道了杜義山與花炮坊的聯系後,才大方地給她撥銀錢讓她辦事,甚至還在蓮香坊内特地給她們留了避身之所。
赤紅霄知道沈婳伊今夜去杜府讓她打人時,分明在那屋裡還藏了些别的東西。
這東西估計與花炮坊無關,畢竟如若要查杜義山與花炮坊的聯系的話,二者之中隻查一個便能知曉,根本無需再特地溜進杜府内投放文書。
唯一的解釋估計是那個黃竹竿還想讓杜家扯上化金銀之外的事情,但這事情究竟是什麼,赤紅霄雖然滿腹狐疑,但也知道自己無法從沈婳伊的口中求問出來。
赤紅霄隻能把話題一轉,看着身旁的沈婳伊問道:“夫人,我們今夜躲在這蓮香坊裡,之後又該怎麼辦?”
沈婳伊一臉認真地看着她:“明天那位大人會再來蓮香坊,在他跟前把事情交代完後,我們就可以抽身離開大城了,省得那杜義山回頭找我們麻煩。”
赤紅霄冷笑一聲:“這黃竹竿還真是拼命啊,正月了他都不回家過年呢?居然還在外頭查事情。”
“他自有安排,剩下的與我們何幹呢?”沈婳伊聽到那“黃竹竿”的外号,就不免又忍俊不禁起來。
“他要查的事情,就連我知道的也有限。我隻是在他的大計中做了一件小事,剩下的事情我也插不了手。我也不想多問,畢竟多問無益,萬一一會兒惹上麻煩就不好了。”
赤紅霄知道她不想對此多說,隻能繞開那黃竹竿的事情問道:“那我們離開大城之後又要去哪兒?”
“去京城,去京城!”沈婳伊說到此處,眼眸中便透出了燦若繁星一般的十分明亮的光澤。
“我們把這件事情辦好了,那位大人會在京城給我們一個謀生之所的,到時候你跟着我,你想去外頭找差事也行,想回頭依靠我也行。”
“他能給你什麼謀生之所啊,不會又是在樂坊裡吧……”赤紅霄心裡打鼓。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眼下我不告訴你。”沈婳伊洗漱完畢後便縮進了錦被裡,臉上挂着的全是少女一般的嬌氣。
這蓮香坊畢竟是莺莺燕燕、尋歡解悶的地方,因此所有的廂房都布置地精巧秀氣,沒有任何渾濁粗鄙的擺設。
房内的香爐還在燃點着暖香,輕煙氤氲再配着寒天中的炭火,隻烘得人身子都暖了起來。而這房内的紗幔也好床品也好,清一色都是嬌嫩的楊妃色,其間隻配着點零星的鵝黃,讓人看着就不覺筋骨酥軟下來。
沈婳伊在這樣的廂房裡待着,反倒被這些精巧秀氣的陳設映襯得更如同暖玉溫香了。
赤紅霄知道自己的腦中萌發出這樣的念頭屬實是種不客氣的罪惡,她居然把她和這廂房内的精巧東西混為一談,覺得她是這房内最可愛珍貴的東西。她隻想上手去親熱,把這團美好的東西捧在手心裡。
她一面内心罪惡着,一面就沒管住自己的手。她很不客氣地想冒犯她時,沈婳伊轉過身來看她的眼神仿佛也是在審視件東西,她用勁把她壓在身下,撫摸着赤紅霄的臉頰啧啧感歎着:
“難怪那些男人都愛說什麼金屋藏嬌,金屋中若能放着美人是多快意的事。明天早上我就把你好好打扮一番,這樣我也能好好體會一下在這屋裡抱着美人有多開心了。”
“我哪兒是适合放在金屋中的,這種好屋子是适合放夫人這種美人的。”
“噓。”沈婳伊對着她輕輕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但眼下你才是我想放在這種好屋子裡的美人,美人要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