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赤紅霄壓得難以喘息的日子裡,沈婳伊半夢半醒,神智也變得模糊不清。不管是醒着或者睡着,赤紅霄一直都在。
她在混沌與虛弱中把整個身子都交給了她,由着她在她的身體上放肆。久而久之,交出去的身子幾乎要收不回來了。
反正她也不知當下能用自己的身子做什麼,既然赤紅霄想要,那便不如給她。至少看在她愛她的份上,她再如何也不至于傷害她吧。
雖然她總覺疲憊、總覺難以喘息,但赤紅霄愛她。
沈婳伊這一生就算隻放三分在情愛上,但這三分之中倒很大度,不過是交出自己的身子安撫一下不安的她。
她覺得赤紅霄總有一天會收手的,總有一天赤紅霄會安下心來,一切就還能回去。
好在渾渾噩噩的日子再如何漫長無邊,也有臨近結束的時刻。
這天一早,迷迷糊糊的沈婳伊便被外頭震耳欲聾的鑿冰聲吵醒,連着腦袋似乎都嗡鳴了起來。
赤紅霄見她被這動靜吵得難受,寬慰地解釋道:
“天寒地凍,近海岸早已結冰了,這是鑿冰船的動靜。”
沈婳伊一聽這名字,好奇之心随即頓起。
近年來她聽聞過,曾有巧匠制造出了鑿冰船,可破入冬來海面上的堅冰。隻是這鑿冰船若要啟動,得耗不少燃料。每清一回冰面,所費的煤炭都足以壘座小山出來。
因為耗費過于鋪張,因而朝廷隻造了幾艘鑿冰船,僅限軍中使用,并未廣泛流傳至民間。
沈婳伊沒見過這種新奇東西,正想着到外頭長見識時,才發覺自己的身子仍不能動,她仍被赤紅霄控在懷中。
沈婳伊抱着撒嬌的态度淺試了一試:“紅霄,我想去外頭看看鑿冰船,我從小到大都沒見過呢。”
“不急,這鑿冰船真要鑿起來,怎麼也得鑿上兩天的冰,等我們快靠岸了,再瞧也不遲。”
“紅霄……紅霄……”
她依舊嬌滴滴地喊着她的名字試圖說動她,但赤紅霄居然無動于衷,很快就封住了她的口。
她又開始動手動腳,沈婳伊被那鑿冰船的動靜一帶,身體的知覺陸續都回來了。
她眼下的身體酸乏得難受,居然隐隐泛出了疼來,疼得她皺起眉頭下意識想要推拒。
赤紅霄不讓她躲開,控住了她的身子後仍不知收斂。沈婳伊在這陣厮磨中很快便疼哭出了眼淚,幾乎是在哀求她:
“紅霄……紅霄……不要……”
“婳伊,我愛你……”
“不要……”沈婳伊哭個不停,“你再這樣,我就再也不搭理你了,再也不對你好了。我直接走……”
一聽見“走”這個字,赤紅霄才愣神收斂了幾分。她停下了手中動作,但仍是要把她鎖在懷裡,癡癡地呢喃着:
“你别走,婳伊……我不放你走……”
她這陣日子以來把這句話重複了無數次,沈婳伊早就對此耳朵起繭,失去了回應的興緻。她尋到了想做的事,心思隻落在新鮮事上,挨在赤紅霄耳畔說道:
“快靠岸的時候,你必須帶我去看鑿冰船。你知道了沒有,知道了沒……你趕緊應我一聲……”
“知道了。”赤紅霄亦從恍神中掉出了多餘的心思回她。
“大壞蛋。”
沈婳伊笑着點了點她的鼻尖,隻覺得過往的活氣都随着靠岸一點點收了回來。當下沉悶的日子總算結束了。
一切确如赤紅霄所說,這幾艘鑿冰船一開便在海面上鑿了兩天。
鑿冰船耗費的煤炭鋪張,為此聖上派了不少工匠,始終想把鑿冰船的消耗減少。大梁因為想把更多的财力放在建新式的鑿冰船上,舊有的鑿冰船并沒打造幾艘。
但此回情況特殊,聖上命去蕭國赴宴的文臣武将需盡快回京複命,便派了舊鑿冰船在大沽沿海開路。
若無此船相助,隻怕他們得在蕭國待到明年開春,海冰全解凍時才能回來。
在鑿冰船開完海路,主船即将靠岸之際,艙室内的陸青吟提前叫上了其餘弟子,打算在甲闆上與赤紅霄彙合。
陸青吟一在甲闆上瞧見赤紅霄的身影後,随即也發現了站在她身旁的沈婳伊。
她驚訝地發現,在海上這一個半月以來,沈婳伊居然比剛上船之時更憔悴了。
隻見她的面色蒼白,唇瓣也失了紅潤,整張臉素白如紙,隻餘一雙烏黑的眼睛深深凹了下去,黑白分明,形容枯槁到竟透出了幾分駭人的意味。
他們此回跟着軍營中人,吃住的條件再簡陋,也不至于到消磨人的那一步。
陸青吟被吓了一跳,忍不住關懷道:
“夫人,你怎麼了?是生了什麼病嗎?怎麼臉色這樣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