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遊令一卻把她那句“想要抓住女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給記在心裡了,奇怪,他又沒有想抓住的人,但是烹饪這個愛好(?怎麼就延續下來了。
當然,他沒有把這段心裡話說出來。
代知芽聽完豎起了個大拇指:“遊阿姨還是一如既往的潇灑。”
她知道遊謹書是不婚主義者,從很久以前就是,遊謹書給她看過,在一衆曬娃的朋友圈裡,她到處旅遊,充滿生命力的照片顯得别具一格。
别人成家生子,柴米油鹽。
她孑然一身,卻活得潇灑自在。
飯快吃完,代知芽才冷不丁想起她沒問出口的話:“對了,我剛才幫你回信息的時候不小心,我發誓真的是不經意瞥到了你和一個叫眼鏡的人的對話。”
她還是謹慎再謹慎沒有說出懷疑那人就是宋珏的說辭。
沒想到遊令一不以為然:“你就算翻遍我手機也沒關系,那個人就是宋珏,我把那天的視頻發給他了。”
随後他把邱競元找他的事情交代了。視頻在拍攝的當天他就加了宋珏并發給他了,他覺得還是得發一份給當事人,至于當事人怎麼處理,他就管不了了。
空氣靜默一瞬,代知芽理解他的行為,但是宋珏的自尊心很強,就這麼發給他會不會二次傷害到他。
遊令一聞言溫馨的笑容愣怔一瞬,随後嘴角慢慢放平,外頭的雨勢絲毫沒有停止之意,随着掠過的白色閃電和一道道轟隆的雷聲,愈下愈烈。
他蓦地站起身,不聲不響地收起碗筷,語氣涼得如同窗邊飄進的冷冽雨氣,“你好像比關心自己還關心他啊。”
而那人給過她一個好臉色嗎?就因為他自尊心強,她大費周章地和别人做賭約,而他幫她錄視頻趕走人,還答應她不和她同進同出怕惹出流言蜚語。
她卻沒給過他一個不同的眼神、一個特别的待遇。
他邊想洗碗的手邊不自覺地帶了點力道,他要把她的活幹了,讓她更加愧疚。
洗碗的水聲淅淅瀝瀝,代知芽望着面前空空如也的桌子,剛才吃完的碗筷已被他拿走,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他生氣了。
反應過來她馬上蹦去廚房,遊令一洗碗的背影配上窗邊密集交雜的雨點,居然交織出一副寂寥落寞的氛圍。
她剛剛順着他的話想了一下,确實,覺醒之後她好像一直都在放低姿态想獲得别人的認可,她已經不是那個嚣張跋扈沒有同理心的雌競腦了,她太想要擺脫這标簽,她釋放出全部的善意,不帶一絲攻擊。
即使宋珏把她當空氣她也摸摸鼻子不以為意;即使顧懷鈞帶着審判的眼神居高臨下地盯着她她也無所謂地聳聳肩。
她真的不覺得尴尬嗎?她真的不覺得無所謂嗎?
代知芽上前搶起他的活,“不是說我來洗碗嘛。”
可惜遊令一的力氣很大,攥着碗緊緊不放,代知芽不免會碰到他的肌膚,手上沾着綿密的洗潔精泡沫被帶到她的手上。
手上掠過一絲柔軟,他的力氣突然就松懈了,手中的碗被抽走,代知芽低着頭慢慢搓着,突然笑了一聲,她轉頭問:“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有一次我摔碎了碗,把鍋推在你身上了。”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就算她摔碎十個碗代清都不會責怪她,但是她當時就看遊令一尴尬難堪的樣子,于是指着地上的碎渣子跟代清大聲嚷嚷:“就是他把碗摔碎的。”
好像這樣就能讓他在代清心目中的形象一落千丈。回想起來真是幼稚得不行。
這還是重逢後聽代知芽第一次提起小時候的事情,笑罷,代知芽正色,擡眼直直地盯着他,開口:“對不起啊遊令一。”
“我小時候這麼欺負你,我真的覺得很抱歉,但是你轉來後我卻不敢跟你道歉。”
“我一直在僥幸期待着你不記得小時候的事情或者說還沒意識到那時候是在欺負你。”
“拖得越久道歉就越難說出口。”
“你可能覺得今天那個賭約是我随口應下,但其實不是,我是真心想要改變現狀的。”
“你相信我。”
赤誠的話語像一雙輕柔的手撥動着他的心弦,沁人心脾,
他迎着她真摯、堅定而又帶着歉意的眼神,剛才心裡的憤憤不平突然就煙消雲散,雨過天晴,他嗯了一聲。
嗯?代知芽有點疑惑,她這麼發自肺腑的抒情之意他就回了個嗯?
那他是原諒她了嗎?他笑了啊,也不像是笑裡藏刀的笑,看着就是一種很釋懷的笑,但是又沒有正式說:“我原諒你了”。
難道他要看她的表現?确實,光用嘴說這麼些漂亮話誰都可以,但是行動上得讓人感覺到誠意才行啊。
她不希望與遊令一交惡,但是如果遊令一不想原諒她成為朋友,那麼就努力讓他看到自己的誠心。
畢竟向芋秋現在都已經算是她的好朋友,她相信,人永遠會被真誠打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