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惶惶間,遊令一瞟見門口的一道身影,那人側站在門口,露出半個側面。
遊令一冷笑一聲,說了句我去上廁所後就快步離開。
宋珏察覺到有人走近,正想逃離現場,誰知走到樓道就被遊令一追上。
“看了這麼久,是不是也該說說你的想法?”他的語氣冷硬不耐,像是探案問話。
宋珏咽了口唾沫,真是奇了怪,明明平時見他都是一副春風和煦的模樣,怎麼沒别人在時又是另外一副樣子。
“我聽不懂你說的話,我不想參與你們的紛争,别拉着我,我要走了。”
遊令一正揪着宋珏的後衣領,宋珏掙了兩下沒掙脫,怕衣服被撕壞,隻能僵硬着這個别扭的姿勢背對着遊令一。
“呵。”遊令一覺得好笑,“一切都是因為你而起,你現在來當縮頭烏龜。”
宋珏死死咬着牙,考試前邱競元找上他,叫他寫完卷子再在答題紙上抄下來給他看,他保證以後都不會再為難他。
他已經快被折磨瘋了,自從進了學生會以來,他就一直在被明裡暗裡地區别對待,會内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他做,邱競元那幫人隻顧吃喝玩樂。
他也有想過告到老師那裡,但是邱競元說,知道他的家庭信息,告訴老師是沒有用的,因為老師們隻會表面上給他個不痛不癢的處罰,而對宋珏就不一樣了。
邱競元意味深長地對他說:“還是你想變成一個孤兒?”
宋珏妥協了,他惹不起這些人,立馬答應了邱競元給他看小抄。
“你們這些人懂個屁。”他仿佛是用吼出來的。
他覺得那天代知芽在小涼亭救他的行為就像是對流浪貓一樣,隻顧喂食,卻不管絕育,而後流浪貓隻能生下一窩又一窩的貓崽繼續受苦。
而那個視頻如果發布的話,就算邱競元真的受到處分或者退學,說不定真的會弄死他的,他才不要,他還等着拿獎學金。
遊令一轉頭看了眼,沒人出來,那就是沒聽到。
很好,他悄聲說:“你也聽到了,監控肯定拍下了你們作弊的畫面,如果你先發布邱競元霸淩你的視頻,主張是他逼迫你作弊,你的處分可能會減輕,但如果你執迷不悟,到時候我們先舉報你們,你就好自為之吧。”
他才不管宋珏有什麼苦衷,他隻希望代知芽不要對任何人心軟。
等他回到教室後,許從吟和徐嘉業正在極力勸說代知芽。
“還是明天就去舉報吧,難道你要為了保他真的對邱競元言聽計從?”
“雖然不知道你和邱競元結下了什麼梁子,但是按照他這麼睚眦必報的性格不知道會怎麼整你。”
代知芽輕笑了聲,卻覺得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于是她提議:“我們在國慶的時候出去玩吧?”
大家被她突如其來的建議驚了一瞬,但是看到她神色輕松,好像并沒有因為這件而苦惱,于是也就順着她的話答應。
回家的路上兩人沉默不語,在分開的時候,遊令一叫住她:“你打算怎麼辦?”
代知芽聳聳肩,“當然還是申請查看監控啦,你們真以為我會為了宋珏而讓自己輸嗎?”
雖然她覺得自己最近确實變善良了很多,但是這不代表她要一味地保護所有人,讓自己陷入不易之地。
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人都得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宋珏既然選擇了幫邱競元作弊,那就得承受後果。
遊令一勾唇微笑,這熟悉的感覺讓她想到了小時候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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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常來到咖啡店,向芋秋換上了工作服,今天依舊是宋珏和她站在前台,還沒到下班高峰期,人流量稀少,向芋秋得空觀察宋珏,今天的他明顯不在狀态,同一個杯子被他洗了一遍又一遍,還連續做錯了好幾杯飲品。
她低聲提醒:“你今天怎麼回事?一直在出錯。”
宋珏悶悶地回答:“沒什麼,有點沒睡好而已。”
向芋秋默了又默,最終還是忍不住說道:“其實,我看見你幫邱競元...”
話沒說完,宋珏猛地看她:“你說什麼?”
向芋秋在教室聽到她們讨論這件事情的時候其實是很糾結的,她不想讓代知芽輸,但是也不想讓宋珏收到處分,所以許從吟和徐嘉業義憤填膺地要舉報時她選擇沉默。
“我不能保證隻有我一個人看到,你去主動上報吧,就說是他們逼你的。”向芋秋故意說自己看到了,他不希望宋珏為此恨上許從吟。
“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不能站在我的角度理解我?”宋珏痛苦地說道:“如果這樣能解決我的困境的話我早就不會被他們拿捏了。”
向芋秋閃過一絲疑惑,但還是繼續勸說:“可是這樣的話你還是會一直被欺負,代知芽如果能把邱競元扳倒,很多人就不會被受欺負了,她是真心想幫我們的。”
也是她幫助了當初被孤立的我。
“可是邱競元家裡從政,聽說他很受寵,無論他怎麼鬧事,家裡都會幫他擺平,代知芽鬥得過他嗎?而且她身邊的那個遊令一,看着就不是什麼好人,他就想讓我發布那個視頻!”
向芋秋見終于問到點上,開始逼問他視頻是怎麼回事,宋珏愣了一下,知道瞞不過她,于是吞吞吐吐把當初在小涼亭的事情說出口了。
向芋秋聽完還沒來得及接話,店門口的風鈴就鈴鈴作響,這是來客人的信号,她轉頭,隻見顧懷鈞穩步向前。
怔愣一瞬,她說起歡迎語:“歡迎光臨,好巧。”
沒想到第一個來的竟然是他。
顧懷鈞沒有穿學校制服,反而穿着一身黑的休閑裝,别有一番帥氣風姿。
向芋秋問他要喝什麼。
不緊不慢地翻着菜單,淡聲道:“恭喜。”
向芋秋明白過來他在恭喜她這次月考取得第一名,她回:“謝謝。”
“要一杯冰美式,打包。”
“這麼晚了喝美式不怕睡不着覺嗎?”向芋秋多問了一句。
雖然顧懷鈞在年級以高嶺之花的綽号聞名,但是可能因為她的成績和他不相上下的原因,他在她面前并不冷漠。
“嗯。”顧懷鈞好像很輕的笑了一聲,向芋秋懷疑。
“準備少睡兩個小時争取下次超過你。”
這算是一句玩笑話嗎?向芋秋擡起頭看他,他面無表情,好像剛才那句挪揄的話不是出自他的口,那她要笑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