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鈞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冷,臨走前,他惡狠狠地剜了代知芽一眼,很顯然,他把她當做是陷害向芋秋的元兇了。
随着他這一遭,衆人紛紛像是發酵的黴菌,看她的眼神漸漸帶着不懷好意。
“我就說嗎,好好走着怎麼會突然摔倒。”
“一看就是代知芽嫉妒向芋秋搶去了她的風頭,故意絆倒她的。”
“我早就知道代知芽是這種人了,你看前段時間她裝好姐妹裝了這麼久,今天終于暴露了吧。”
“怎麼會有這麼心機的人。”
此時燈光暗淡,她卻覺得人們眼中的恨意仿佛要将她吞噬,她很想大聲反駁她沒有。她沒有嫉妒向芋秋,更沒有故意絆倒她。
可是澄清的話就像是一根魚刺卡在她的喉嚨,想吐吐不出來,想咽又直直地戳着她的喉管。
她明白在這裡怎麼喊都是沒有用的,大家對她的壞印象已經深刻入骨,即使她這段時間再怎麼努力也分毫沒有改變他們的想法。
腳上突然間傳來一陣陣刺痛,她才想起自己剛才也有扭到,但是當時向芋秋躺在地上的場景使她忽略了疼痛,徑直先向她走去。
質疑聲、謾罵聲愈來愈大,她卻像是被抽幹了全身的力氣,開不了口,站不起來。
這時,客廳的燈突然亮起,她的狼狽無處遁形,一道吼聲響起:“都給我讓開。”
是許從吟的聲音,她擡頭卻看見的是遊令一,他換了身衣服,西裝革履,頭上卻戴着一頂與這身穿搭格格不入的帽子。
遊令一現在渾身散發着戾氣,但是面對她,他盡量柔和。
“覺得怎麼樣?你有沒有扭到”聲音溫潤如平常。
她卻聽得想哭。
代知芽點點頭,卻隻讓他扶她站起來。
許從吟和徐嘉業還有鐘意緊随其後,她們臉上盡是擔憂的神情。
許從吟焦急:“怎麼樣?你有沒有事?”
鐘意也問:“早知道我就不關大燈了,向芋秋現在在客房裡,家庭醫生今天在家。”
徐嘉業更是誇張地拿着一對拐杖,“向芋秋說你好像也摔到了,這是鐘意她爸之前用的拐杖,我看覺得有用就拿來了。”
代知芽破涕為笑,覺得自己笑點低得離譜,這也能笑出來。
人群中的聲音減少了一點,但還是不乏猜忌:
“這群人好冷漠,明明是向芋秋更需要關心吧。”
“陷害别人的人居然還能面不改色地站在這。”
代知芽聞聲眼珠一轉,盯着那人,緩聲說:“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次?”
聲音如寒冬呼嘯的風一樣冷冽。
那人冷不丁被點名,有點挂不住臉,臉轉瞬間變紅了,他喏嚅道:“難道不是嗎……”
代知芽緩慢轉頭掃視了一圈現場的人,開口:“請問你們有誰親眼看見了是我絆倒向芋秋的?”
現場無一應聲。
“怎麼,敢私底下嚼舌根卻不敢當着我的面說嗎?”
“這麼愛陰謀論你們怎麼不去玩找犯人過家家遊戲?”
“還是就愛看這種兩個女生為了一個男的互撕頭花明裡暗裡陷害對方的情節?”
“腦補了一場愛情大戲真是爽死你們了是吧?”
一通輸出後代知芽隻覺得心中暢快至極,她隻想好好的幫朋友過個生日,為什麼要被卷入這些陰謀論。
最後她警告:“以後誰再惡意揣測我和向芋秋的話——”
話到這裡她卻有些卡殼,她能怎麼辦?嘴長在他們自己身上,難不成還能一個個把他們嘴縫上麼?
狠話放到一半代知芽卻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她一下尬在那,場面一時間有點呆滞。
這時一道弱弱的聲音從人群外響起:“就别吃今晚的蛋糕了,怎麼樣?”
衆人回頭,居然是向芋秋。
她坐在一張輪椅上,臉色雖然有些發白,但至少比剛才一動不能動的狀态好多了,顧懷鈞在後面推着她,嘴唇緊抿,似乎是極其不耐。
向芋秋看不見他的表情,繼續說道:“剛才我是自己絆倒裙子摔倒的,本來我今天來穿得很慘不忍睹,是代知芽幫我向鐘意借了裙子穿,還特意叫許從吟幫我化妝。”
“代知芽并沒有絆倒我。”她聲音突然變大。
事故中的兩人都接連澄清,衆人也不是不識趣的,再說了今天本來應該是歡樂的一天。
鐘意和徐嘉業彼此使了個眼神,然後鐘意開始放起音樂,徐嘉業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個話筒,開麥道:“好了好了,小插曲結束,讓我們來陷入狂歡吧!”
激昂高亢的音樂聲響起,大家很快被帶入其中。
代知芽幾人逃往小花園中,這裡此時開着溫馨的小燈。
代知芽是被遊令一一手搭着他的肩膀扯過去的,雖然遊令一很想一把抱起她,還方便,但是她不允許。
向芋秋關切地問她怎麼樣,代知芽強忍着說沒事。
許從吟在一旁搖頭:“我的兩個祖宗,我就走了一會你們怎麼就發生這樣的事情。”
向芋秋語氣平平,對身後的人說:“顧同學,你難道不應該給代知芽道個歉嗎?如果不是你那一個眼神,代知芽不至于會被誤會。”
确實,摔倒的第一時間大家還沒有往這方面想,畢竟誰會在衆目睽睽之下就随意害人,但是顧懷鈞出現後就完全變了,瞬間就把大家引導向兩女争一男的方向上。
顧懷鈞還是緊抿嘴唇,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