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結束了餐廳的工作之後,哥譚就像是那灰白色的天空應該表現出的那樣,蓦然地聚攏着黑沉沉的灰色雲霧,像是一張灰色的蛛網,往下延伸,讓人喘不過氣。
哥譚的天氣一向如此,就像是隔壁的大都會總是表現出如同超人一樣開朗包容的晴朗那樣,哥譚總是如同他的守護者蝙蝠俠那般少有晴天。
一滴突兀的水珠落在鼻尖變成一點冰涼的水漬,緊接着是如珠玉般接二連三地從烏壓壓的雲層中接踵而至,最終連成一片晶瑩剔透的珠簾。
西裡爾快步往東區跑,中途還順手揍暈兩個試圖打劫的,再收拾了一個因為嗑高了試圖當街行兇的,最後還把一個拿着刀試圖翻牆偷竊的小賊從牆上拽下來一腳把人砸暈才算是成功站在自己租的公寓門口。
有時候他都忍不住思考蝙蝠俠是怎麼做到一個晚上将那群蠢蠢欲動的罪犯揍暈挂在GCPD門口還能偶爾順手暴走從阿卡姆跑出來的哥譚特色精神病患者的。而阿卡姆的罪犯似乎都和約定俗成了一樣,隔那麼十天半個月就會跑出來給蝙蝠俠刷業績……但是顯然,夜巡效果顯著,至少西裡爾離開東區遠離幫派經常交手的地方,碰上犯罪事件的概率就呈現出斷崖式下跌。
鑰匙插進鎖孔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顯而易見,原來的房主完全沒有修鎖的打算,而是在意外得到一筆錢之後就一刻也不停興高采烈地搬離了這裡,将這個有些舊但是不至于被輕而易舉就被偷幹淨的屋子低價出租。按理來說,這個位置的房子骨折低價出租也不會有人來要,然而西裡爾就是那個例外,最終西裡爾成為了租客,而每個月都需要去一趟銀行給房主彙款。房主也許此生都不會回到這個混亂的地區。
或許是因為今天的那副狼狽樣子實在過分可憐兮兮,總之西裡爾有了一個意外收獲,餐廳的老闆嚴女士将一盒草莓給了他。
因此今晚的酸奶拌麥片會格外豐富。西裡爾小心地分出小半盒草莓,切碎,然後放進碗裡。然後他挑出其中一袋更甜的帶着草莓脆的麥片倒了半碗,加上酸奶之後他還将奶油噴瓶拿出來給今天的晚餐封了一個漂亮的口。為了應景,西裡爾還特地拿出冰箱裡那瓶草莓酸奶。
今晚,他是在綿密的雨聲中漸漸入睡的。
然而,一直到早上,這種連綿不絕的細語一直沒有停歇,灰壓壓的雲層依然低矮地仿佛要和大地親吻。
而這種陰沉的天氣帶來的作用就是讓西裡爾的心情不受控制地有些低落。他随便梳順長發自己紮了個簡單的低馬尾就套上衣服拿起背包就鎖上了大門,離開了公寓。
一直到走到半路,他才恍然想起來自己忘記吃早餐了……
小插曲的突然發生讓西裡爾的情緒更加低沉。他照例順手将去學校這條路上零星幾個試圖犯罪的家夥揍暈然後帶着一身冷冽的氣息從教室後門幾步走到了座位。
也許是因為他習慣順手收拾掉上學路上的小混混,總之,那條路上的犯罪率逐漸稀少。
而現在,他放下書包,抽出書本規規矩矩地摞在桌角——這顯得他像個亞洲學生。在這樣的陰雨天氣依然不合理地存在着的淡淡的陽光隔着玻璃撒進來如同碎金卻突然被切斷。西裡爾的身邊蓦然落下一道陰影,将他整個人籠罩。
提摩西坐在了旁邊,擋住了那道沖破陰雨的陽光。那張臉上一如既往地完美,溫文爾雅,但是僅僅是一個側目,西裡爾就透過那張仿佛鑲嵌在他臉上的假面看見面具下淡淡的疲憊。
西裡爾總覺得提姆似乎總是出于一種困倦和疲憊的狀态,像是一層揮之不去的迷霧般将他整個包裹着喘不過氣。
但是當那雙藍色眼睛看過來的時候卻又表現得完全不同,那是一種平靜而又體貼的眼神,像一汪靜谧的湖泊,就這樣安靜地看着你。
前天晚上在和西裡爾解決完殺手鳄之後他就帶着昏迷的殺手鳄回到了阿卡姆瘋人院。但是他沒想到蝙蝠俠和羅賓那兒還沒結束,于是就直接趕了過去,結果被莫名其妙發狂的毒藤女一藤蔓扔飛出去,砸碎了一面牆……雖然結局總是蝙蝠俠能夠用他的無數個plan解決各種出乎意料的突發狀況,但是提姆還是因為那一摔導緻腰部和手臂受了不輕的傷。
更何況因為意外,他的身體并非外表表現的那樣正常,失去的部位讓他長年手腳冰涼。盡管他看上去似乎沒什麼區别,但是偶爾還是能夠感受到缺失一部分帶來的影響。
就像是現在……
為了繼續用同學這個身份和西裡爾發生聯系,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埋頭在韋恩集團小山一樣的文件堆裡了,而是将它們推掉,堅持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