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未昏沉,依舊能夠看見黃昏為天空披上的一層霞光。從韋恩大廈樓頂的巨大落地窗往外看,地面上稀稀拉拉地有幾個小色塊在慢吞吞的移動。那是穿梭在大樓間的人們。這個時間,大部分公司都下班了,但是提姆依舊沒打算走。
提姆今天在韋恩大廈上面處理工作。從早上開始,他就連續開了四個會議,更别提還有堆積在辦公室山一樣高需要簽字的内容,大部分都是資金支出和新項目的計劃書。除此之外他還在處理前幾天毒藤女和殺手鳄造成的損失。韋恩企業承擔了毒藤女破壞的所有建築的損失。至于殺手鳄,他還沒來得及幹點什麼就被自己和西裡爾用強效麻醉劑給放倒了。
不過毒藤女就不同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那天她和她的植物都表現得異常亢奮,
這一次毒藤女的出逃不僅毀壞了許多沿路建築,甚至還間接和直接地造成了一些傷亡。
傷勢比較輕的大部分是被破壞的建築波及到而造成骨折的人,傷勢比較重的則是在當時毒藤女出逃的那條路上走着的人。其中最嚴重的一個是在那條路上的一位叫做伊麗莎·布萊尼的女士。
她因為直接碰到了毒藤女的植物,被精神毒素引起過度工作帶來的身體中積累的頑疾,幾乎是在一瞬間爆發了出來。
紅羅賓對毒藤女的戰鬥技巧可以說是身經百戰,在做羅賓的時候他就和蝙蝠俠一起應對過多次類似現在的狀況,大多數時候隻需要一瓶特制除草劑就能夠完美解決。但是他卻少見地遇見這種棘手得就連蝙蝠俠和羅賓都纏鬥了半天的情況。在他逼近毒藤女的時候,他清楚地看見了毒藤女那雙眼睛裡翻湧着和小醜渾濁的眼中相似的混亂。毒藤女就像是吸收了什麼不知名的物質一樣,表現得像是中毒了。
……?說實話,蝙蝠電腦檔案中有着詳細的對毒藤女的描寫,正常情況下,毒藤女可不會輕輕松松就中毒。在某種程度上變異得像是一株植物的毒藤女幾乎對毒素免疫。
在将毒藤女用強效除草劑和麻醉劑削弱後,蝙蝠俠直接抓住對方一個晃神的間隙把她打暈,并且在最後提取了毒藤女的血液。他需要弄明白這件意外發生的原因。這也就是為什麼提姆在上了一天課之後就連續請了兩天假的緣故。他需要幫助蝙蝠俠理一理行動報告,并且處理掉在韋恩企業堆積如山的工作。
電腦上是對于那位布萊尼女士的後續跟進。在結束戰鬥後她直接被送進了重症監護室。盡管提姆直接砸錢讓她得到最好的治療,但是這一次突如其來的遭遇卻讓這位本就身體處于崩潰邊緣的女士在經曆了數個小時的搶救後還是陷入了永遠的安眠。至于她唯一的還隻有五歲大的兒子詹姆斯則被他安排進了那家被韋恩資助的孤兒院。他相信那裡會提供給這個失去了母親的孩子一個很好的環境繼續成長。
但他并非全然是在處理工作。作為在家裡黑客技術和電腦技術最好的一個,他偷偷掌握了哥譚所有監控,為了能夠及時地發現新生的鬼怪。而他偷偷拜托盧修斯做出來的帶電磁幹擾波的卡裡棍已經完成,可以在下一次和西裡爾的戰鬥中一起配合。
但是他完全沒想到這個時機來得這麼快——
他早上在監控着哥譚所有街道攝像頭的電腦中裝載的用以檢測因為不明原因斷線的監控的軟件發出了警報。
這幾乎是在告訴他新生的鬼怪誕生了。而直接讓提姆确定這一點的是,他在周圍的監控中發現了西裡爾的身影。
這種不尋常的因素疊加在一起就像是将需要解密才能得到的信息攤開放在了提姆眼前。西裡爾在追蹤那隻鬼怪。
平時提姆和蝙蝠俠,羅賓一起參與夜巡的時間其實是在月亮升起後更加接近午夜時分。隻有在那種時候才能更加适合在黑暗中成為隐藏在月光下的義警,将乘着夜色掩蓋罪行的罪犯一網打盡。而現在——他看看外面将黃昏落下的金光逐漸吞噬的深藍,鎮定地走出辦公室。
十分鐘後,離開了韋恩大廈的提姆已經換上了紅羅賓制服如同鳥兒般落在樓頂。他看着手裡的便攜式監控中西裡爾出現的位置,毫不遲疑地朝着那裡趕去。
風聲像是箭矢一樣帶着凜冽的寒意撲面而來,将鳥羽般的黑色披風吹得鼓起,露出黃色的内裡。紅羅賓動作熟稔地發射出鈎爪槍,閃爍着黯淡的内斂光澤的抓鈎扣住遠處的樓宇,帶動他輕盈如同鳥兒一般穿梭在空中,踩着呼嘯的冷風淩空飛躍。
他就像一隻自由的紅隼鳥,降落在哥譚最混亂的東區的樓房上。
監控中已經沒了西裡爾的身影,提姆幾乎無法克制自己想要給對方身上丢幾個監控和定位器的想法。西裡爾不是義警,卻承擔起了這份責任。他隻是因為掌握了特殊的力量卻沒有借用這份力量将自己淩駕在生命之上,而是成為了在另一個層面保護哥譚的暗影。
提姆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這份祓除鬼怪的奇怪責任感像是滲入西裡爾的骨髓般,隻有在這個時候,他看上去才更加真實。
遠處猛然間響起不同尋常的聲音,提姆心神一凜,當即使用鈎爪槍從空中劃過。
似乎是同時聽見了這裡的聲音,東區常年混迹在各種幫派中的成員直接明智地遠離了這裡。
周圍幾乎沒有人影,隻除了藏匿在黑暗和陰影中的那個身形扭曲龐大的鬼怪。
西裡爾以一種勢如破竹的氣勢攻向那個有着普通人類身軀卻長着觸手藤蔓狀的下身的鬼怪。銀白色的長發伴随着動作在空中劃出一道亮眼的銀色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