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所有突擊隊小組成員都到位,時淵序站在隊伍前頭,目光平視着下屬們。
“我再強調一次,無論是巡邏還是戰鬥,都得以十二分嚴肅的态度來對待。”時淵序随即說道,“上一次資源保衛戰,敵方也不過是以巡邏的借口來刺探軍情,但造成的人員傷亡卻是慘重的。”
時淵序此時軍裝穿得闆正,臉龐繃成了冷峭臉,他還故意踏着軍靴在下屬面前審視一番,自然讓人不敢擡眼直視。
“時上校說的對,這次我們全隊都重新做了一次檢讨,反思報告更加是召開了兩次會議。”秦禹州馬上一轉吊兒郎當的态度,恭敬回應道,“這次你狠狠地罵我,打我都行,上次戰役不是我們疏漏,也輪不到上校您中途失蹤……”
“誰敢摸魚,我秦禹州馬上彙報給您,您就狠狠地加重訓練,再不濟把那人扔到荒星……”
“行了。”
時淵序擡了擡手。
“你們既然自己知道,就不必我強調了。”
嗯。
歸根結底,隊長就得有隊長的樣子,在軍隊不保持着嚴肅作風,很難服衆。
換句話而言,他裝的。
卻一定要裝得讓下屬心服口服,畏懼三分。
看見朱骁丹垂下了頭,其他隊員臉色也很憔悴。時淵序忽然想到了上次那場戰役的罪魁禍首,本應當是那個李中然中校。
這麼多天過去了,軍隊裡倒是沒聽過半點此人的消息。
“李中然去哪了?”時淵序縛起手,這人在戰場臨時背叛那帳,他還沒來得及算。
“他?”秦禹州粗聲粗氣地說,“他打保衛戰那次戰鬥後就沒來過,據說不小心摔斷了腿,已經退出突擊隊了。”
時淵序有些訝異。
“不知誰提供的證據,總部發現這孫子在戰場上存在懈怠情況,現在還在審理他的罪行,肯定會對他進行嚴懲,讓他終身不得入伍。”秦禹州說道,“後面他沒準還要蹲大牢呢。”
……
時淵序眸光一閃。
怎麼……這孫子的現世報來得還挺快?
心情微微的愉悅中,卻似乎又有幾分莫名其妙的怪異。
可惜他日程繁忙,顧不上思考,便轉身去開了會。
開會結束後,此時終于迎來了休息時段——此時忽然懸浮機器人飛入了訓練場,亮起了信号燈。有些人便從機器人胸腔内彈出的匣子内拿回了自己的光腦。
平日軍區裡與外界隔絕,通訊工具一切沒收。
而過兩天就是軍區兩個月一次的休息日,到了休息日,光腦也提前下發。
那些軍事成員,看着此時上校訓練結束後,坐在長凳上,喝着礦泉水,喉結滾動。隻見他用半截毛巾擦了擦清俊的眉目,如果不是那結着冰碴子一般的冷漠神情,對方光是坐在那也倒挺賞心悅目的。
他們突然想到了什麼。
之前他們成員前去斯堪國碼頭尋找時上校的下落,是哪個家夥說那個雪白的小絨球可能是時上校?
時上校這人向來肅冷又面癱,定是個不好招惹的主,就算變成動物也是個兇悍的狼,怎麼可能是那種軟乎乎的小可愛?
這個時候,忽然有人說道,“你們看了前幾天那個短視頻嗎?”
“……那個白乎乎的絨毛球,是不是跟我們見到的是同一個?”
“笑死了,沒想到這個小東西那麼皮,一定是它吧?”
“在超市豆子裡遊泳的那個視頻?”
“……我不喜歡毛茸茸,可是我已經看了一整天了。”
“好可愛,不過這麼糟蹋糧食真的沒人說嗎?”
“因為可愛呗,可愛就是正義,可愛就是王道!”
“……真有那麼好看嗎?讓我看看!”
然後,好幾個人的光腦紛紛外放聲音,輔以各種各樣的沙雕輕快的背景音樂,堪比洗腦循環。
時淵序越發好奇他們說的是什麼,暗地裡拿着光腦,戰戰兢兢地看到光微短視頻平台的熱門裡,有一個封面有種詭異的熟悉感,一個白色絨絨球毅然在中央。
點進去那瞬間他心髒像是停止了三秒。
點進去一看毅然是一個小絨球在超市的谷物堆裡打滾着,遊泳着的視頻,小小的身軀在大大的海洋裡劃開,小爪子還很賣力地做着蛙泳式,結果愣是半天都沒遊多遠,卻已經哼哧哼哧地累了。
然後就是被主人直接從豆子裡捏着後頸肉拎了起來,一副柔弱,可憐又無助的模樣。
飛也似的彈幕瘋狂刷“可愛prprrprp”“阿偉死了”……
再一看,視頻标題叫做:“激萌小絨球肆意在豆子海洋馳騁!毛乎乎惹人愛”
此時,軍事成員們正在聊東聊西,彼此接收到外界的信息頓時心境也舒爽放松了不少,結果沒想到斜對面沉靜的時上校突然騰地站起身。
光腦那邊傳來急沖沖的聲音。
“您說我侵犯了肖像權?不,小東西哪裡有什麼肖像權,你管得着嗎?”
“我隻是出于隐私……”
“我跟你說,小絨球是世界的,誰都不能阻止全世界吸小絨球!”
“我沒有,我隻是想……”
“你什麼你,你是它主人嗎,我也沒搶你熱度…搞得好像你是本尊一樣,小絨球的事你也要管?”
“可我就是——”
“是什麼是,我這是造福大衆,閉嘴!我的視頻播放量已經兩百萬了,你敢舉報我就再發一百個!你看不順眼就去找平台方!”
“……”
……
對方是個地道的潑皮破落戶,時淵序思來想去,就此作罷,決定還是卸載視頻app,眼不見為淨。
他壓抑着心頭的煩躁,他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還能出這種自己意外上熱搜的奇葩事情,眼看着後面的搬運視頻和二創搞笑視頻還越來越多了,時淵序狠狠地将光腦關了。
遠處的同僚都在看戲。
“上校跟人吵起來了?”
“對方可與世無争得很,誰敢惹得起我們上校。”
“我怎麼聽到他在舉報?隐私?該不會有人偷拍我們時上校吧?”
時淵序面容馬上繃緊,目光裝作若無其事,隻好幹咳幾聲來掩飾自己,順便再喝一口水。
……
“對了,休息日快來了,時上校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吃頓?上次的慶功宴還沒來得及……”林荀忽然想到什麼,徑直來到肅冷的上校面前問了起來。
“不用了。”
“時上校……”林荀卻依舊沒有走開,“這次慶功宴,你要能來——”
“我有事。”時淵序說道,“你們也清楚,不久前與斯堪國對戰的資源保衛戰有戰友犧牲,辦慶功宴不合适。”
他看到對方垂下視線,臉紅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