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選擇說“花澤那樣的就很好看。”
可能是夜色昏暗引發的錯覺,他怎麼感覺玉惟像是冷笑了一下呢?
又聽玉惟平淡道:“的确如此。花澤道友容貌姝麗。”
他一貫看不上别人不求上進,沉溺在溫柔鄉中。
他将那顆花容月貌駐春丹遞回給朝見雪。
朝見雪又遞上去兩顆固元丹,玉惟還是拒絕。
“多謝師兄,我已調完靈息。”
袖子掀起來,之前在秘境中受的傷口已經全數愈合。
元嬰期的修複能力自是一等一的好,本着拿都拿出來的原則,朝見雪便自己把所有丹都吃了。
吃完,立刻丹田充盈。他這才敏銳地察覺到在空空的丹田處,不同尋常地出現了一顆小小的丹元。
他心頭狂跳,溢出狂喜。
築基到金丹,隻差臨門一腳!
若不是玉惟還在,他現在就要潛心看看扶衡傳給他的千裡明心。他一個築基都在扶衡幫助下即将成金丹,不知道玉惟如何?
他挨近玉惟問:“秘境中出來,小師弟修為可有精進?”
玉惟搖頭:“沒有大變化。”
他居然比玉惟勝了一籌,朝見雪頓生無窮氣力,歡歡喜喜地跳起來。一會兒拍拍晾幹的外衣,一會兒往火堆裡扔幾塊木頭。
玉惟問:“師兄的外門弟子衣裳和木牌,是怎麼取的?”
“趁他洗澡偷的。”
玉惟:“……”
朝見雪歪頭,發出很天真的疑問:“怎麼了?”
玉惟扶額:“師兄真是……”從沒有見過這麼随心所欲的人,在玉惟以往的教育中,身邊皆是君子之風,一坐一行都有章法。
“回去要好好與那位弟子賠罪。”
朝見雪心想丢個宗門木牌是人之常情,不過玉惟要堅持他的為人準則,他隻好答應道:“好吧好吧聽你的就是了。”
“不過,沒想到李師兄名真真。”他促狹一笑。
“正是因為這名字,李師兄外出從不輕易說出自己的真名。”玉惟也彎了彎唇角,“不過真真乃真率真誠之意,李師兄一顆赤子之心,師兄不好當面取笑。”
朝見雪嘟囔:“我豈敢取笑,别人都當面叫我草包,可不敢取笑元嬰大佬。”
玉惟:“……”
“師兄。”
朝見雪哼了一聲:“罷了,開個玩笑而已。”
他其實超在意的。
他瞥向玉惟,後者正認真地看着自己,說不好其中是什麼情緒,或許有憐憫,也或許什麼也沒有。
朝見雪被這話題弄的自己心煩起來,好好的幹什麼在玉惟面前自怨自艾,顯得他像是在求安慰。
“不說了!”他站起來,穿上外衣,“往回走吧,富香樓付了錢的呢,不住浪費了!”
隻不過,還是要将容貌易上。
他這回試了好幾次,玉惟總說和先前的樣貌有差池,最後還是讓玉惟給他調整。
玉惟湊近過來。朝見雪眼觀鼻鼻觀心,無意間瞅見他眼尾邊緣有一點小小的淡色紅痣,藏在纖長的睫毛裡。
若不是湊近了瞧,他又剛好低垂着目光,根本看不見。
“這裡。”玉惟手指輕輕拂過他的眉毛,淡如微風的觸感,他便退後了。
再上下看了看:“這就與先前一樣了。”
朝見雪将信将疑地摸摸自己,神奇道:“你記性這麼好?我自己都沒那麼清楚。”
二人離開水月谷,朝見雪回望水月相接,星河倒懸,再在心中對扶衡真仙拜了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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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富香樓,打開門,師姐大驚失色:“妖修!看我一劍——”
朝見雪堪堪躲過她,大喊:“誤會誤會!自己人自己人!”
“究竟怎麼回事?”
玉惟道:“他不是妙玄山外門弟子,他是浮仙山外門弟子。”
兩人在谷中已經對好說辭,浮仙山最終扛下了所有重擔。
李真真師兄倒在榻上頭暈目眩,在大家下秘境時已經暈了一日一夜。他被妖襲擊,險些腦震蕩。
他怒目悲戚道:“你們居然沒有一個人發現我不是真的我,這麼多年的情義與時光,究竟是錯付了!”
這話聽着好耳熟。
師姐借口道:“秘境裡兇險的很哪,都沒空關注彼此,幸好你沒去,躲過一遭啦!”
李真真師兄淚眼婆娑:“你們可有得機緣?”
衆人看玉惟,玉惟搖頭:“沒有大機緣,本來拿到的千裡劍也被搶走了。”
如此一來,李真真就沒那麼悲痛了。
大家都捂死了得到一點扶衡真仙修為的事情不說,隻有等将來齊齊沖破元嬰境界的時候再做解釋了。
翌日清晨,花澤敲響了他們的房門。
玉惟開了門,花澤眼前一亮,笑說:“相逢一場,特意來與你們告别。”
玉惟示意他聲音小些,輕輕掩上了門,稍作了幾句客套。
說着說着,花澤奇道:“陸道友呢?怎麼不見他?”
玉惟:“他昨日受了小傷,身體不适。”
花澤可惜道:“難為他築基修為了,那勞煩玉道友替我與他道個别,還要多謝他,多虧他我才能安枕。”
“……”玉惟不響,末了淺淡地“嗯”了一聲。
等他在門口說完話回來時,朝見雪已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