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謹，恭喜你啊！”

光腦屏幕前，一個梳着高馬尾，體形修長，容貌豔麗的女人，正對着鏡頭笑得燦爛。

奚謹一撩眼皮，“恭喜什麼？”

“你父親死了，難道不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嗎？”

“如果他沒留下一個爛攤子的話。”

“那倒也是……聽說你們奚家的薔薇莊園是主星上留存不多的複古建築，什麼時候請我過去做做客？”

“等你的通緝令被取消的時候。”

“不得不說，你的笑話還是這麼冷。我想，在曜日星爆炸前，聯邦都不會取消我的通緝令。”

“赫莉，”奚謹認真地叫出女人的名字，“你唯一的優點就是有自知之明。”

赫莉：“……”我謝謝你啊！

拌了幾句嘴後，兩人才終于開始說正事。

奚謹道：“你幫我查一個人。”

“誰？”

“萊斯利，我想知道他和我父親的死有沒有關系。”

赫莉一開始沒想起“萊斯利”是誰，但她很快便揚氣了眉，“那不是你爺爺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嗎？難道他有問題？”

奚謹将斯塔墨面臨的困境，以及和萊斯利的對話告訴給赫莉。

赫莉聽完後，冷笑道：“他這也太心急了點，就差把‘不懷好意’寫在臉上。”

奚謹眉目沉靜，語調平穩無波，“斯塔墨現在是個燙手山芋，他想甩出去我可以理解。但我擔心的是，他還有别的目的。”

“什麼目的？”

“暫時不清楚，所以才需要你幫忙去查，”奚謹雙眼蒙上了一層冷意，“奚家現在就像是失去了外殼的卵，路過的狗都想咬上一口。”

赫莉聳了聳肩，“那他們可真不幸。”

那些妄圖從奚謹手裡搶奪利益的人，無一例外都被埋葬在了泥土裡。

“在挂斷通訊前，我再啰嗦一句——你父親的死，和你沒有關系吧？”

奚謹沉默了片刻後，冷聲道：“很遺憾，沒有。”

……

安靜的房間，一片昏暗。

老舊的治療倉裡，伊利亞陷入了深沉的睡夢。

做為一個在人魚中心裡出生的人魚，伊利亞從未見過大海。

但此時，她卻感覺自己正在海裡穿梭。

她的尾鳍從未像現在這般靈活，她的手臂也從未如此有力。

海浪拍打着她的身體，她卻揚起脖頸，哼起了歌。

“海神啊，願您祝福人魚們，有英勇作戰的力量，放聲高歌的權利，和不被約束的自由。。”

……

奚謹的手臂有一道疤。

那是她最後一次戰鬥時，被機甲碎片劃傷留下的。

每到陰雨連綿的天氣，就會隐隐作痛。

不過，她最嚴重的傷勢卻并不在這裡，而是她的大腦。

被T-rans射線輻射後，奚謹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

起初她失明了三個月，後來視力雖然慢慢恢複，卻時常感覺頭痛。

這種連綿不斷、無法阻隔的疼痛，讓她總是暴躁易怒。

也讓從不做夢的她，屢次沉入夢魇。

再一次從噩夢中驚醒，奚謹披了件外衣，走出卧室。

在成為薔薇莊園的新主人後，奚謹辭退了大部分傭人，換上了家用機器人。

這使得莊園裡變得冷清，但老管家卻說比以往輕松了不少。

畢竟奚謹不喜歡熱鬧，也很少提要求，雖然看着脾氣差了點，卻是個好伺候的雇主。

此時深夜一片寂靜，奚謹本想去花園轉轉，但那裡甜膩的薔薇花香讓她覺得厭煩，最後又作了罷。

奚謹垂下眸，揉了揉脹痛的額角，突然想起那條被她安置在客房的小人魚。

佩格醫生說，多和小人魚說話可以讓她的傷勢好得更快。

但奚謹知道，佩格是在騙她。

修複液會讓患者陷入深層睡眠，根本聽不見外界的任何聲音。

至于她為什麼知道……問就是躺過。

但此時，奚謹卻鬼使神差地想要去看看她。

推開客房的門，走到治療倉前，奚謹看着裡面仍在沉睡的人魚，思考應該說些什麼。

她并不擅長聊天，除了怼人的時候。

與小人魚也并不熟悉，第一次見面就把她吓得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