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榆給萬嘉旅穿上了自己的毛衣,抖了抖他的衣服又給自己套上了。八寶粥都不知道被熱了幾回,最後紀榆撈過來的萬嘉旅還賤不兮兮地問,“怎麼着啊,不把我綁起來了啊紀老師。”
“有這個意思。”紀榆說。
“我跟你鬧着玩呢,”萬嘉旅說,“我骨頭都被你搞碎了。”
“我哪裡搞你了?”紀榆問。
“說的什麼色眯眯的話,這些年你都幹什麼了呀,學的什麼東西,”萬嘉旅盤坐在在小闆子上,“沒個正經。”
“你正經。”紀榆說。
萬嘉旅吃了一口平常真是白給他都不要的八寶粥,“偶爾也得吃點粗糧。”
“是,”紀榆說,“平常吃得都是精糧,吃粗糧委屈你了。”
“怎麼說話聽起來陰陽怪氣的,那我平常就是吃的好啊,”萬嘉旅說挖着八寶粥裡面的蓮子,愣住了,“我說的八寶粥。”
萬嘉旅覺得有點好笑,“不是紀老師,你覺得我在說你是粗糧?我要罵你我還用得着拐彎抹角啊?你那話什麼意思啊,什麼就是我平常□□糧啊?”
“哦也是,”萬嘉旅說,“紀老師,我就惦記你這一口,不行嗎?”
“親别人反應沒這麼浪,”萬嘉旅叼着八寶粥的塑料勺,“紀老師,你等我腳恢複恢複,你萬哥還有絕活兒你沒收到呢,做完了讓你這輩子忘不了你萬哥。”
“咚——嗡...”
薄鐵鍋被紀榆敲在萬嘉旅的腦袋上,懵逼不傷腦。
“你還是想想你能不能活。”紀榆說。
萬嘉旅的左邊是他倆的物資,那半扇豬都被渾水泡了,就一些地瓜南瓜跟土豆是新鮮的了。
第二夜的後半場等黃泥水褪去也是流下了雨水,但是結果是他們往外稍微走一走就都是漫過腳丫子的黃水,最麻煩的事裡面還有動物的屍體,能有幹燥的地方已經讓紀榆整一塊圍了起來,用蛇皮袋裝了沙子木料引流到北面去。
保暖的問題是最嚴重的,第一天來的時候萬嘉旅的反應很大,哪怕是現在他也時常忽冷忽熱的,但是他們保暖的東西實在有限,萬嘉旅穿上這身摸魚服倒是比之前還暖和一點了。紀榆的運動褲子被他穿在杆子上,怕一會兒沒注意就給燒了所以隻能隔着篝火去烘幹。
萬嘉旅覺得自己在這種求生類的項目裡不拖後腿就算成功所以他在意識到紀榆還是喜歡他的時候心裡安逸得很,從紀榆抱着他從木僵裡醒來,抱着他躲避第二次洪流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是死是活反正就讓紀榆管了。
“我想活就能活啊,我想出去就能出去呗?”萬嘉旅說,“我想那些幹嘛呀,我就在這裡好好養傷,你最好給我打個床,老睡你懷裡我累死了,我第一天就看見你在弄那塊闆子了,怎麼釘子還沒拔完啊?”
紀榆從來都搞不懂萬嘉旅怎麼能做到那麼理直氣壯的。
但是紀榆更搞不懂,好像他說話隻有萬嘉旅能聽懂他的陰陽怪氣,他覺得自己分明語氣都沒什麼變化。
紀榆面對災後的情況反應自然比萬嘉旅輕得多。
“紀老師,”萬嘉旅說:“你倒是關心一下你學生的成績啊,德智體美勞都發展得怎麼樣啊。”
“你都大學畢業了吧。”紀榆說,“你的成績我恐怕是不用關心,我比你還清楚。”
“什麼意思呢紀老師,”萬嘉旅說,“都說了不能用成績來衡量一個學生。”
“在你身上,你的成績已經是你能衡量的最好的東西了,”紀榆踩在闆子上還在拔釘子,“其他的都比你的成績還要爛。”
“哦,也是。”萬嘉旅說,“就這樣你都喜歡得不行,诶我真是服了。”
萬嘉旅攏了一把頭發,瞧着比之前灰頭土臉的時候幹淨漂亮了不少,“紀老師,你說你平常看起來那麼正經的,你都是裝的嗎。”
紀榆懶得理他。
“紀老師,”萬嘉旅挖着八寶粥吃,“我跟你聊天呢,你倒是跟我說話呀。”
“我跟你說什麼。”紀榆扯着整塊闆子過來,又用碎了的水泥磚在微高處的地勢上擺正。
“說說你的工作呀,生活呀,感情啊,”萬嘉旅說,“沒人給你介紹對象嗎,你也到底也二十八了,年過完,唉,這不是二十九了要,老骨頭了。”
“你又開始不說話了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悶啊,”萬嘉旅說,“而且你起碼瘦了四五斤,那五年前我好歹也給你養胖了一點,你現在瘦得你那個腰上的胯骨都出來了,太瘦了搞起來硌骨頭不舒服,我坐那兒都要硌到了。”
“......”紀榆哐當地把闆子扔在地上,“你沒事幹你就幹活。”